“愛妃可真是好手段,靠下藥侍寢,這大酈古往今來也就你一人了,就這麼急不可耐嗎?”層層堆疊的帷幔散落,溫嘉意被壓在明黃色的龍牀上,男人的手捏了她的下巴,聲音盡是譏諷。
她臉上的表情確實一如既往的得體端莊,沒有露出半點差別。
透過桌案上搖曳的燭光,溫嘉意勉強能看到仿若精雕細琢一般精緻的五官,健碩有力的肌肉,以及一條從肩胛蜿蜒盤旋佔了大半張背脊的蛇形刺青。
蛇頭的紋路正盤在他的左肩上,哪怕今夜溫嘉意已經看到了好一會兒,此刻她依舊覺得渾身發冷。
那東西栩栩如生到不似個刺青,像極了一條吐着信子的真蛇,正趴在男人肩頭與它的主人一起盯着她。
雨後陰溼黏膩的夏夜裏,溫嘉意被盯得遍體生寒,她目光反倒是不躲不閃,盯着那刺青愈發的認真。
姑母說過,陛下左肩有一道紅色的梅花型胎記,只要看到那道胎記,她今日的任務便也完成了。
大酈新帝湛璟臻體弱,常年纏綿病榻,朝中大臣都怕他忽然撒手人寰,急於逼他廣納秀女,好爲大酈留嗣。
溫嘉意就是半月前新入宮的秀女,除去這個身份以外,她還是大酈太后的侄女,一個只聽身世就能讓湛璟臻忌憚的女人。
溫嘉意本無意進宮的,亦不想參與到太后與皇帝的權利傾軋中。
偏偏姑母一口咬死未來的新帝必須流着溫家的血,甚至爲此拿着她妹妹做威脅,若她不來,她的妹妹就必須要走這條路。
妹妹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婚約都定下了,年後便要成親,她自然不能讓妹妹來承受這一切。
姑母說了,她的時間只到年底,若是年底沒能有孕,依舊會把映映接進宮來。
溫嘉意很討厭這等被人拿捏的感覺,她既然已經被捲進來了,便會拼盡全力往上爬,做妹妹的保護傘,絕無可能再讓姑母動妹妹分毫。
而在這宮中,能與姑母抗衡的,就只有陛下了,她想擺脫姑母,能依靠的也只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