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你們斷絕關係
除了昨天楚小云來看她給了她半個白麪饅頭之外，她幾乎沒怎麼喫東西，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掐算着時間，決定等宋氏和楚善都睡着之後，她就帶着饅頭上路，從今往後再也不回來了。
她還沒離開，張奕就來了。他身材修長，穿着粗俗麻衣，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書生氣，一看就跟楚善這種粗人不同。
只是他臉上包着頭巾，除了一雙大眼睛之外，根本看不清他長甚麼樣。
原來自己要嫁的人就是他？
楚歡在心裏思索着，不過她記得村裏有規定，已經定親的男女不能見面，那張奕來這幹甚麼？
在裏面觀察着外邊的情況。
楚善笑嘻嘻的從裏面走出去，“妹夫，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退親的。”張奕開門見山。
楚善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眼底劃過一絲冷意，“退親？這門親事可是你父母定的，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憑甚麼退親？何況就你這副的醜樣子，我妹妹願意嫁給你，是你的福氣了，你還在這挑三揀四，你真當我們楚家好欺負不成？告訴你，聘禮我已經收了，退親可以，銀子不退。”
他慢慢靠近張奕，手一伸，將他臉上的裹布扯下來，露出長滿膿瘡的臉來。
楚善直接吐了。他以前聽說張奕的臉毀了，沒想到比他想的還噁心，跟地獄裏的魔鬼沒甚麼區別。
與他不同，楚歡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
張奕臉上的毒瘡她能治。雖然現在張奕的臉醜，但從輪廓上看，如果沒有這些毒瘡，肯定是一個美男子。何況他能來退親，就說明這個人不錯，嫁給他，沒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從屋子裏走出來，頭髮正好擋在有胎記的地方。
二人目光相對，張奕吐出一句話，“我不會娶你。”
“如果我非要嫁給你呢？”
看到他這個樣子，楚歡忍不住想逗逗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我長成這樣，你不害怕嗎？”
張奕乾脆將臉上的布全部扯下來，一張臉完完全全露在楚歡跟前。
“醜是醜了點，但結婚之後，你把臉裹起來，我看不到不就沒事了。”
“我心裏有人了，這輩子除了她之外，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
“我知道，是知府的千金藍靈小姐，可是她已經死了；但你還活着，既然活着，就該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了藍小姐的一片心意。”
“她死了，可我還活着……”
張奕神色有些迷茫。
聽聞藍靈上吊自殺的消息之後，他也想跟着一起去了，但想到自己年邁的父母，又心軟了，就想這樣一天天過着，想等給二老養老送終之後，再去陪藍靈，沒想到居然等來了父母讓他娶親的消息。
楚歡見他如此，知道他對藍小姐用情極深，更加放心了幾分，決定跟他做一個交易，好讓二人都各有所得。
她將張奕叫到一旁，壓低聲音，“你不願意娶我，其實我也不想嫁給你。但現在這個形勢，咱們二人都沒有選擇的權力，不如咱們達成一個協議，如何？”
“甚麼協議？”
“你臉上的毒瘡我能治，你娶我，一年之後，我將你臉上的毒去除乾淨，而你給我一紙休書放我自由，如何？”
“你能治？”張奕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這個病困擾了他整整兩年，這兩年，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對他來說都是煎熬，請了多少名醫都沒用，眼前這個女子卻說能醫。
心裏又喜，又驚。
楚歡繼續道：“這樣一來，咱們也算是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張奕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楚歡與他擊掌爲盟，一年的時間，足夠她做準備，逃離這裏，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臨走時，張奕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
楚歡只求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至於其他的，她並不是太在乎。
解決了這件事，她心裏舒服多了，正準備回去睡覺，被楚善攔住，“你剛纔跟張奕說了甚麼？”
“你讓我嫁給他，我就想辦法說服他了，不過……”
“不過甚麼？”
現在錢已經還給了債主，如果張家真把婚退了，錢是肯定要退回去的。他可不想讓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目光沉下來，死死盯着楚歡，生怕她又出甚麼幺蛾子。
“不過要跟你們斷絕關係。”
楚歡舊事重提，楚善抬手就要打，被她抓住，趁機一腳踹在楚善的肚子上，將他踩在腳下，“這件事你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以前楚善不管怎麼打楚歡，宋氏權當沒看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看到楚善被打，心疼的跟甚麼似的。
一把將楚歡推開。
“你幹甚麼？連你哥都敢打，你想造反嗎？”
楚歡冷笑一聲，“我不能打他，你就能打我了？你生下我，從來沒養過，你知道我從小有多羨慕那些有爹媽疼愛的孩子嗎？我一直盼着你能想起還有我這個女兒，將我接回家。後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沒想到你將我接回來不是想起還有我這個女兒，而是想把我賣了換錢，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媽？”
說着說着，淚水從她臉上滑下來，內心一陣一陣揪的生疼生疼的。她知道這是身體原主的反應。
宋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楚善從地上站起來，怒吼道：“娘是從小將你扔在了外祖母家，那又如何？至少你喫的飽穿的暖，我呢？這些年來，我跟娘一直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這也就算了，還要每天心驚膽戰的擔心債主上門。你現在來訴委屈，要說委屈，我比你委屈一千倍一萬倍。”
他就是那種，不管你對他多好，他都覺得是別人欠他的。跟這種人，楚歡沒甚麼好說的。
她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掃了一眼這兩個人，緩緩道：“這次我自願嫁到張家，但你們也要跟我籤一份協議，從今往後跟我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