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政和元年二月末,東京汴梁城外。
東水門至虹橋的七里長街上商鋪林立,行人來來往往。
冬末的餘寒不能阻止人們爲生活勞碌奔波,許多店家站在門口吆喝着攬客,聲音嘈雜。
“新出籠的燙手熱炊餅~店裏有豬雜、鹹豆乾,兩位客官,走的乏累,進小店喫點東西暖暖身子墊墊飢再走也不遲,咦~這不是朱老三···”
這是街上一家臨河的普通腳店,位置不算優越,店門口搭了個露天的柴火竈,竈上幾層蒸籠瀰漫着白色的霧氣,聞起來麥香撲鼻。
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站在店門口攬客,她穿件交領窄袖襖,頭上插個簪子,顴骨高高的,臉上塗了厚厚的粉。
大約是在戶外堅持了了一個冬天的緣故,雙手凍得紅腫,看起來就像是小饅頭一樣,因爲癢,有些地方還被抓撓出了龜裂。
“掌櫃的要招人,這不老漢今個給你領來一位。”
被稱作朱老三的是牙行的中人,指着跟在身邊的年輕人介紹道:“這位小郎君京東路人氏,家裏在奉符東嶽廟附近做喫食的,也能調和的好湯水。”
得知她就是這裏的掌櫃,年輕人上前一步唱個喏,謙虛的說道:“掌櫃的好,晚輩換做柳慕遠,初來乍到,以後請多多關照。”
晚輩?難道不應該自稱小人的嗎?
女人一聽這話,心中已經有了幾分不喜,沉着臉打量一番。
見他穿一件洗的發白的舊襖,消瘦的臉龐雖然表面謙和,眉宇間卻浮現出一種不易察覺的孤傲來,整個人渾身上下自帶一種濃濃的書卷氣。
“切~這哪裏是甚麼做喫食的鄉下人,分明是來蹭喫蹭喝的落魄書生。”
女掌櫃閱人無數,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斷,本想幾句話將他給打發了,轉念一想,“算了,先收下給老朱一個交代,隨便使喚上一天讓他知難而退,反正也不給工錢,頂多賞他碗剩飯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