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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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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雲歲晚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孤兒院裏,被季家領養時也已經十二歲了。

養父母尊重她的意見,並未給她改名換姓。

礙於自己的私心,雲歲晚一直堅持不入季家戶口。

喜歡一個人並不可恥,但陰差陽錯,這份感情再純粹也會變成見不得光。

她只能將這份情感藏進心底,每日只需要一點點養分,就可以讓它紮根,生長,發芽。

她一直都很清楚,這一切變化只有自己知道,且不能讓旁人發現一絲端倪。

草木皆兵到神經質的地步。

曾經甚至因爲有人提起季宴禮時多看了她一眼,雲歲晚就心驚膽戰,硬是躲了他一週。

最後搞得季宴禮以爲自己做了甚麼事惹她生氣。

那天專門帶了禮物,大老遠從幾百公里以外的學校趕回來哄她。

當時雲歲晚正在上高二,放學後回到家裏看到他的那一刻忐忑又驚喜,站在門口恍了神。

季宴禮好像在專門等着她,坐在沙發上朝她招手:“歲晚,過來。”

“雖然不知道你生氣的原因,但......哥哥給你道歉。”他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卻滿帶寵溺。

人人皆知,季宴禮特別護着他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妹妹。

因此也就沒人敢看輕她,到哪兒都是季家大小姐的待遇。

事實的確如此,不過前提是在她從不逾越之下。

否則一夕之間,她就會變成一個被掃地出門,比路人還不如的陌生人。

雲歲晚扭轉鑰匙打開門,走進去就看見癱在沙發上,等候多時的沈葉初。

“歲晚,”她拖腔帶調地喊着,一副快餓死的樣子:“你怎麼纔回來啊!”

沈葉初和雲歲晚從初中就認識,也是她在國外這些年唯一一個和國內還有聯繫的人。

沈葉初有公寓的鑰匙,一下班就過來了,嚷嚷着又累又餓。

雲歲晚無法,下班之後先從幼兒園接走雲幼微,然後拐去了超市。

“有點兒事耽擱了。”

雲幼微噠噠噠跑到沙發旁邊,亮晶晶的眼睛注視着沈葉初,差點兒把她萌化。

沈葉初翻身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懷裏,逗得雲幼微咯咯笑着。

她抽出空問了一句:“甚麼事啊?”

雲歲晚將東西放到廚房,開始犯難。

食材是買回來了,可她並不擅長做飯,在國外也是一直秉持着活着就行的原則。

真不知道她一個沈家大小姐,爲甚麼要天天到她這裏來蹭飯。

“遇到江心弈和季宴禮了。”

她說得風輕雲淡,沈葉初卻好一會兒沒說話。

雲歲晚扭頭看去,發現她表情比看見活死人還精彩。

沈葉初讓微微先自己玩,然後面色肅穆地走進廚房,並帶上了門。

不知道的,以爲她要做甚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會做飯嗎?”雲歲晚滿心滿眼都是如何喫上飯。

偏偏剛纔還鬧着餓死的人,現在卻半句不提。

“先別管甚麼飯不飯的了,少喫一頓餓不死。”

沈葉初着急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等等,不對,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就說前幾天我哥突然和我提起你,原來是在試探!”

沈家長子沈連溪是她哥哥,同周時澤都是季宴禮的發小。

雲歲晚被季家領養之後,他們當她是妹妹,對她很好。

但前提是,如果沒有發生七年前的那件事的話。

雲歲晚心不在焉地點頭,手裏開始洗菜。

沈葉初還在唸念有詞:“我和你一直有聯繫這事兒,我可是小心翼翼保守了七年。沒有一個人知道。”

“沒想到你一來就暴露了。”她一邊驕傲一邊埋怨地看了雲歲晚一眼。

雲歲晚:“......”

她往她手裏塞了一根黃瓜,說:“先喫着。”

堵上嘴。

沈葉初嘎嘣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歲晚,七年前,你到底做了甚麼要不告而別?”

這個問題在她心裏埋了七年,終於問了出來。

但她心裏有猜測,這件事一定和季宴禮脫不了干係。

雲歲晚低眉順目道:“七年前高考之後,你記不記得我養父母爲我辦了一場升學宴?”

沈葉初想起來,點頭。

“那天我喝醉之後,和季宴禮告白了。”

沈葉初咀嚼的動作倏然停住:“!!!”

她是知道雲歲晚對季宴禮的心思的,在高中時偶然一次的發現。

她一直藏得都很好,沒有人會將她對季宴禮的情感往那方面想。

沒想到歲晚竟會主動告白,不用想,沈葉初就知道是個甚麼結果。

雲歲晚隱去一些細節,接着放出一個Z彈:“然後被江心弈還有你哥,以及周時澤聽到了。”

啪嗒

黃瓜在地上滾落了一圈。

沈葉初瞪大雙眼,整個人石化。

雲歲晚喜歡季宴禮這件事,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即使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我記得那個時候,季宴禮和江心弈兩人很曖昧,所有人都覺得......”季江兩家要聯姻了。

沈葉初沒說下去。

她不敢想,歲晚當時有多絕望,又有多崩潰。

雲歲晚知道她想說甚麼,眼神無奈,看着她認真道:“所以,我才急了。葉初,當時我喝醉了,以爲自己在做夢。”

“我喜歡你”四個字從此便是她永遠不想面對的夢魘。

最讓雲歲晚感到崩潰不是給季宴禮表白失敗還被人聽到,而是之後季宴禮的反應。

那年高考完,不知道爲甚麼,季宴禮和江心弈在一起的消息瞬間一股腦地全冒了出來。

雲歲晚走到哪兒,都有人談論他們是天作之合。

好似就爲了讓她聽到。

朋友起鬨明目張膽,經常將兩人綁在一起,兩家走動頻繁,關係甚好。

雲歲晚站在那些人之中,明明心裏苦澀地要命,卻還要故作沒事,和所有人一起起鬨。

只有夜深人靜時,一個個無眠的夜晚,她經常睜着眼睛就熬到了天亮。

雲歲晚無數次警告自己,季宴禮早晚是要結婚的,她要學着接受。

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急了。

在升學宴上親眼目睹了季宴禮和江心弈接吻之後,雲歲晚險些裝不下去,落荒而逃,感覺眼淚從心臟裏流了出來。

很多人說酒能消愁,所以她瘋狂用酒精麻痹神經。

卻又控制不住地注視着他們一舉一動。

他們就像天底下任何一對兒兩情相悅的情侶一樣,舉止親密,彼此之間的氛圍都透露着甜蜜。

她看到他們一起出去,回來後江心弈肩上披着的是季宴禮的外套。

他們共同的朋友,笑聲和眼神都是曖昧又意味深長的。

季宴禮頭一回沒有否認。

雲歲晚溼了眼睛,不知不覺喝了許多。

酒精麻醉着她的神智,大腦像是灌滿了酒液,晃晃蕩蕩,一團漿糊。

雲歲晚第一次喝酒,還喝了這麼多,早已頭昏腦漲,不知今夕何夕了。

以至於在被季宴禮喚醒時,她睜開被酒氣侵染朦朧的眼睛,周圍的寂靜讓她以爲自己在做夢。

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夢。

在夢裏,她想幹甚麼,說甚麼都是被允許的。

說出來吧,反正是在夢裏,他不會知道的。

雲歲晚不斷慫恿自己,糾結地眉頭都皺在一起。

就這一次,之後便甚麼也不想。

她終是衝動佔了上風,對着男人脫口而出:

“季宴禮,我喜歡你。”

隨着玻璃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雲歲晚瞬間清醒。

她看見了驚呆在原地的,還沒來得及走的沈連溪和周時澤。

她還看清了江心弈眼中的厭惡,季宴禮眼中的冰冷。

瞬間變得無比慌亂,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歲晚,不應該這樣。”

季宴禮一句並不重的話,卻讓雲歲晚血色盡褪。

之後,季宴禮刪除了她的所有聯繫方式,甚至一個多月都沒回家。

雲歲晚知道他在躲着自己。

這種冷暴力幾乎讓她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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