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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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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布加迪在馬路上以平穩的速度行駛。

江心弈一想到剛纔上車時,男人突然靠近爲她整理裙襬就不自覺心跳加速。

偏頭卻看見季宴禮坐在另一邊處理公務,表情很淡,距離她隔着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宛如一盆冷水澆下來,江心弈咬咬脣,主動打破沉默。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季宴禮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附近有事,順路。”

季家最近的確在郊區有個項目,順路也正常。

但怎麼說也輪不到他這個總裁親自跑一趟......

江心弈強迫自己別多想。

在衆人眼裏,她和季宴禮天造地設,遲早是要結婚的。

她也一直這麼認爲。

“你呢?”

季宴禮突然的反問讓江心弈回神,他撩眼直直朝她看過來。

江心弈捏了下手指,笑着鎮定道:“我來找朋友,沒想到遇到了歲晚。”

季宴禮再一次低下頭,懶懶“嗯”了一聲。

沒再追問。

江心弈看着他幾秒,然後感嘆似的道:“沒想到當年那個清冷寡言的女孩現在已經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娃娃。”

季宴禮沒做回應,專注於辦公。

江心弈反而勾了勾脣,心情輕快不少。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季宴禮眼眸狹長深邃,指尖捏着文件的力道加重幾分。

......

雲歲晚工作的地方是南湖華社,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報社。

她如今是社會新聞組的一名記者。

記者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大多需要信息採集,不用天天去報社打卡。

也方便了她隨時去醫院看望夏斯年。

“來了?”夏斯年看見她進來,嘴邊噙着笑看她。

雲歲晚嗯一聲,將帶來的白粥遞過去。

夏斯年打開看了一眼,臉立馬耷拉下來,控訴:“怎麼又是這東西?”

雲歲晚像個冰冷無情的機器人。

“只有這個。”

夏斯年在前不久被確診了胃癌中期,在國內接受治療。

這也是雲歲晚不顧當年季宴禮和江心弈的警告,毅然決然回國的原因。

在領養雲幼微之前,夏斯年是她唯一的家人,若沒有他,她不會撐到現在。

如今他遇到困難,雲歲晚無論如何,一定會治好他。

無論花多少錢,無論用甚麼方法。

她只有他和微微了......

夏斯年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卻又不得不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喫下去。

雲歲晚見他實在可憐,安慰道:“下回給你換一換。”

夏斯年眼睛一亮:“真的?”

“嗯。”

“換成甚麼?話說好久沒喫火鍋了......”

“小米粥。”

“......”

雲歲晚看着他一點點將粥喫完,放心下來。

“說實話,歲晚,你煮粥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啊!”夏斯年溫和道。

“那你就多喫點兒。”

“你......”他搖搖頭,笑了幾聲:“行。”

照常待了一個多小時,臨走前,雲歲晚盯着他仔細看了一會兒。

夏斯年的長相偏斯文,五官俊雅,笑起來時總給人一種好脾氣的假象,言行舉止都透着文雅。

誰能想到小時候他帶着她天天打架呢?

如今被病痛折磨地瘦了許多,背部都單薄了幾分,病號服套在身上竟顯得有些寬大。

他臉色憔悴,透着幾分病態的蒼白。

雲歲晚眼角一熱,突然很懷念小時候那個健康鮮活的他。

“盯着我幹甚麼?”夏斯年開口,拖腔帶調的。

雲歲晚實話實說:“你瘦了。”

夏斯年愣了一下,脣角微勾:“就因爲我換了身大一號的病號服?”

雲歲晚眨眨眼:“嗯?”

原來是這樣嗎?

她看到夏斯年瘋狂憋笑的臉,神情微囧。

“我走了。”她說。

夏斯年下牀送她,走到門口,雲歲晚又問了一遍:“你依舊不打算回美國救治嗎?”

畢竟那邊的醫療條件比國內好一點兒。

找到專業的醫療研發機構,說不定真的有辦法讓他痊癒。

可夏斯年卻執意要待在國內,不知緣由。

“不回。”他想也不想道。

雲歲晚勸過,卻不起作用,總不能將人綁過去。

她嘆氣,沒說一句話,有些賭氣地轉身離開。

夏斯年靠在門口看着她背影,低頭悶笑一聲,眼神卻泄露了落寞。

......

晚上,雲歲晚從幼兒園將雲幼微接回來,又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往家裏走。

走到公寓樓下時,遠遠看見那裏停着一輛黑色布加迪。

季宴禮靠着車門低頭吸菸,煙霧繚繞飄升,和夜色一起模糊了他的眉眼。

雲歲晚腳步微頓,有些詫異也有些怔愣。

即使周圍燈光昏暗,依舊可以看出男人優越的五官和流暢的下頜線。

季宴禮比七年前更加成熟穩重,面容少了些少年氣,多了幾絲凌厲,劍眉星目,身材欣長,矜貴清絕。

唯一不變是他眉角眼梢的淡漠疏冷,好像對誰都不在乎,誰都不能入他的眼。

七年前他可以將作爲妹妹的她寵上天,也可以一夜之間將所有寵愛收回去,比任何人都絕情。

雲歲晚在他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就移開了眸子。

並不認爲他出現在這裏是在等她,或許是來找朋友的。

雲歲晚牽着雲幼微,就當前面沒人,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卻在擦肩而過時,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拉住,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擰斷一樣。

雲歲晚錯愕扭頭,猝不及防對上他黑沉沉的目光。

“歲晚,不認識我了?”季宴禮低聲道。

這一刻,雲歲晚不可謂不震驚,她沒想到季宴禮主動打破那條共識,更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找她。

按理說,就好像她永遠不想見到他一樣,他大概率也永遠不想看到自己。

雲歲晚內心在如何驚濤駭浪,表面上也不會顯露分毫。

她垂下眼皮掃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腕,沉默幾息,將手抽出來。

抬眸看着他說:“當然認識。”

季宴禮眸色微動,然後就聽見她淡聲道:“季先生。”

雲歲晚疏離得有些刻意。

季宴禮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表情險些龜裂。

夾着的煙燒到了指尖,他面無表情,顫着手指,徒手掐滅。

雲歲晚見他不作聲,轉身拉過雲幼微,聲音和緩下來:“微微,叫叔叔。”

雲幼微仰着頭看向男人,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突然有了一個叔叔的事實。

乖巧禮貌道:“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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