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最火的那一年,顧珩湊熱鬧看了電影,喝多了酒,拉着紀元元的手,說:“咱們兩個說好了一輩子,少一天少一分鐘少一秒都不算一輩子。”
紀元元摟着他,眼眉笑成了月牙:“阿珩,咱們兩個當然是在一起一輩子的,咱們倆剛領了證。”
顧珩二十二,紀元元二十,剛剛到領證及格線,卻是兩人在一起的第六年。
從校服,到婚紗。
她把人安置在牀上,自個下樓去買解酒藥,回家路過街角,一道閃光猛的照進人的眼瞳。
轎車好像野獸一般橫衝直撞,衝擊力一下子將人撞飛。解酒藥重重地砸在地上,藥片滿地都是。
鮮血緩緩流淌進了下水道,人像是破敗的玩偶昏迷在街角,街上爲數不多的人開始尖叫喊着:“有人出車禍了。”
紀元元是有意識的,她以旁觀者的角度,空洞的靈魂站在一處。
她看着天空下雪,地面被踩的泥濘,人們慌忙的叫救護車,左鄰右舍叫醒昏睡的顧珩,他赤裸着腳踩進了冰天雪地,一身單薄衣裳凍的臉頰通紅,哭嚎的把自己抱在懷裏,上了救護車,然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來到了醫院。
她拼命的試圖鑽進身體裏,但身體彷彿有一層保護膜,怎麼都進不去。然後只能看着搶救了三個小時的醫生出來說:“家屬簽字吧,植物人。”
顧珩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渴死的魚,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胸前心臟處,重重地砸在地上,暈厥過去。
紀元元試圖給他一個擁抱,手直接抱了個空,眼淚無聲花落。
他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醫生見慣了生死,讓人把顧珩扶起來,拍醒人的臉,說:“醫藥費結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