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江家三小姐!”安樂王對這木訥的江南一時興起,轉身尋回街上卻早已不見江南身影。只得無趣掉頭回府卻意外在菜攤子前瞧出那身怪異的衣裳,主人正是他尋思着的江南,嘴角勾起一抹笑側身隱藏一旁靜觀江南動態。江南抬頭望得遠處杆影,見時候還早低頭瞧得身上這裝束眉頭微皺心陡然間緊的更狠。
一聲長嘆扭身朝另一方向走去,身後安樂王見江南所去方向並非江府,心中自然疑問叢生便尾隨其後意圖瞧個究竟。
沿路雜草叢生地段荒涼杳無人煙,若平常女子定當不會獨自來到此地,且不說危險就這陰森恐怖之像足以讓人半步不敢踏入。安樂王一路尾隨眼見江南步行漸緩猜測目的地已不遠,果不其然,江南腳步立定停留至一片稍作隆起的土堆前,順勢放下手中竹籃,徒手撥開擋在土堆之上的枯枝落葉,清理一番才見其真容。一塊冰冷石碑露出面貌,江府沈氏之墓。
安樂王藏身樹後,靜觀江南舉動。
待清理完大部分殘渣後,江南稍擺放了些水果在墓前,此刻她最爲輕鬆自在不過,小時江南最喜在孃親跟前撒嬌,過往時光歷歷在目孃親卻早早離去,令江南一時沒忍住的落下淚來。
“孃親,南兒來看您了,雖知您心中定當掛念東兒,可女兒不孝終究無法將東兒帶至墳前爲您焚上一柱香。”
在沈氏墳前江南竟鬆懈的開口,此舉令身後安樂王震驚之餘,心頭暗自思忖:“這丫頭竟能開口,多年裝聾作啞掩人耳目,以殘疾之身令衆人心生憐憫消除戒備,可見其城府之深,他日若嫁得王府還得了。”
安樂王此番對江南的印象被侷限於此,朝堂之中爾虞我詐他司空見慣卻有他王爺的身份護着,可這商場之上更是如無煙的戰場雖無明刀明槍,卻能招招置人於死地,若想長久必當打起十二分精神,因而面對這等商家女子自然心生不屑與厭惡之感。
江南好不容易能找塊清靜之地一吐心中苦水,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心頭那塊被婚事所壓的石頭,終是令她憂上心來,“孃親,南兒不想成親,只願一輩子守候東兒身邊令其免去苦難。可聖旨已下南兒又無從反抗,若說不願意可是抄家滅門的重罪,若是答應嫁了,東兒又會面臨何等苦痛,孃親,若您在天有靈幫幫南兒吧!”
遠處安樂王始終不信江南,他對商人的狡猾陰險早已領教,防範之心遠超衆人想象。
一番哭訴後,江南自知都是自個兒在自欺欺人,倘若母親當真在天有靈又怎會忍心東兒多番遭遇姐姐們毒手。起身欲要離去卻瞧見墓後枯樹之上上演着一場動物大戰的好戲碼,一時之間江南竟看呆了。
安樂王隨江南視線觀望而去,自然也是瞧見了這一出,不過卻並未在意,只是隱約聽見江南聲音顫抖喃喃自語說着甚麼當真要這麼做的話。
匆匆趕回江府,因誤了些時辰,買菜婆婆早已吹鬍子瞪眼在後廚房門前候着。江南深吸口氣靜心平復恐懼,方纔敢踏入後廚房。見得江南提着一籃子菜,卑微着身子一動不動,買菜婆婆愈發挺起胸膛盛氣凌人,一把奪過江南手中菜籃子,上前便是一記亮堂堂的耳光,扇得江南腿腳一軟腦袋一蒙一時都無法正常運轉,癱軟在地久久無法回神。買菜婆婆一通臭罵,江南頭腦卻早已被那耳光扇得頭暈目眩,一個字都未聽進去。
罵完心頭氣也消了不少,買菜婆婆這才大搖大擺的往廚房走去,一個不留神竟將阿蘭撞個正着,一碗蔘湯光榮的犧牲在阿蘭剛從大小姐那賞得的綢緞衣裳上。氣的阿蘭抬手啪的一聲,將買菜婆婆打了個人仰馬翻,買菜婆婆踉蹌的跪倒在阿蘭腳下,只聽得阿蘭破口大罵:“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可知這緞子有多名貴,讓你傾家蕩產你也買不起一寸,今個你竟將蔘湯撒在上面,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這個死老太婆。”說着便命家丁將買菜婆婆捆綁至一旁專門體罰下人的石柱之上暴曬。
買菜婆婆苦苦哀求阿蘭,嘴角血絲清晰可見,嚇得衆人腿腳都跟着直打哆嗦。阿蘭擺了買菜婆婆一眼,吩咐說明兒個早晨才準放了這老太婆,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