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驢這個人,陸遠和他並不是很熟。
記憶裏,他沉默寡言的,逢年過節都會有幾個外地人去他家,待個兩三天就走,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隔着院牆都能聽見他們的哈哈大笑聲。
那幾個人離開後,野驢就會拿着小板凳在家門口曬太陽,一直曬到太陽下山,然後拍拍屁股回屋,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上一世做了好幾年鄰居,他和陸遠說過的話,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在陳家屯拆遷後就再也沒見過野驢了。
直到陸遠事業有成,才偶爾從一個老鄉那裏聽說,野驢四十出頭就死了,據說死在了國外,具體甚麼情況卻沒人知道。
“辣椒?”
進了院子,野驢看看陸遠和秦雨柔,伸手指指堂屋門口的十五個白瓷碗,又瞅瞅竈臺邊冒出的辣椒油煙,悶聲道:“我聞到了,香。”
“香就嚐嚐。”
陸遠對這位唯一的鄰居十分熱情,把懷裏的曉彤放回地上,上前端起一隻白瓷碗,又從堂屋牆上掛着的著籠裏,拿出兩隻瓷勺子,笑道:“野驢兄弟,你可是稀客,我親手做的辣椒醬,你是第一個嘗的。”
一邊說着,一邊把白瓷碗和其中一隻勺子遞了過去。
野驢沉默了一下,把手裏的酒瓶塞到陸遠手裏,悶頭說了一句:“不白喫,跟你換。”
說完直接舀起一勺辣椒醬塞進嘴裏,沒嚼幾口就嚥了下去,而後他皺眉搖了搖頭,似乎對味道不太滿意。
在陸遠希冀目光注視下,他又端起旁邊的幾隻白瓷碗,一隻一隻的嘗過去。
嚐到第八碗的時候,野驢目光亮了一下,又繼續把後面的幾碗嚐了個遍,最後,還是把第八碗端了起來,悶悶的點點頭:“這個好。”
陸遠從口袋裏掏出小本子,低頭看了看8號辣椒醬的配方,心裏有點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