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一名蓑帽黑衣男子披了一厚厚大氅跪於雪地中。大雪紛飛落在他身上停而未化,漸漸鋪了一身的白。
過了許久,一灰衣男子自雪窟而出看着他道:“早知今日,說甚麼我也不會讓師妹嫁與你。未曾想不過兩年……”說到此處男子哽咽不語。
黑衣男子未動,似是被冰雪凍住了般。
“如你所願罷。”灰衣男子嘆息一聲走上前,露出窩在他懷裏的嬰兒。天寒地凍,嬰兒似乎一點也未被這漫天的寒氣所侵擾,睡的正香。
黑衣男子這才起身,踉蹌了一下接過嬰兒,跪下行一大禮後方才起身離開了。
餘下灰衣男子迎着漫天風雪思索着。
雪窟內,一兩鬢斑白的老者靠牆而立,一個一歲大的孩子蹲在他的旁邊,見灰衣男子進來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過去。
“師父。”灰衣男子回到雪窟後對上老者,“您就讓他這麼把少主帶走了?”
“他已經沒了母親難道我還能狠心讓他沒了父親?”老者話雖如此,但語氣中難掩其哀怨,而後看向身側的孩子,“還好有這孩子在我身邊,也算聊以慰藉,一切皆是命,因果報應。”
那孩子見老者邁開步子往窟內走去忙用自己的小手緊緊拽上他的衣袍,但是畢竟年紀小走的搖搖晃晃的,沒出兩步就跌了一跤。
老者隨之停了腳步但並未伸手去扶,那孩子也不哭,仰着脖子看了看老者就自己起身來。才走了不多遠又跌了一跤,依舊不哭不鬧,爬起來繼續扯着老者的衣袍往裏走。
男子站在入口,手攥成拳頭緊緊地握着,看着這一老一小消失在視線中。師父在他心中那麼高大,無所不能,世人皆奉之如神人,在聽聞師妹的死訊後竟一日蒼老至此。
“呵。”男子撩袍回身踏入滾滾風雪中,“您信命,我可不信!”
低低的迴音在洞內繚繞,經久不散……
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