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微末是蘇晚昭最忠心的女婢。她替她飲鴆酒、扛杖刑,將她託舉成九天翱翔的鸞鳳,叫她賢名天下。
可那日冷宮猩紅的血泊裏,蘇晚昭打掉她的孩子,笑着說,“本宮的孩兒,怎能流着賤婢的血?”
重活一世,她笑着撕碎舊主虛僞的假面。
她殺人,她遞刀。
她焚堂,她潑油。
她跳井,她落石。
她自掘墳墓,她填土夯棺。
她既要收回前世加諸在蘇晚昭身上的萬丈光芒,也要染指至尊鳳位,更要那瘋帝心尖最滾燙的血。
叫那男人仔細看看,連發絲都假的蘇晚昭,還是不是他偏寵一生的白月光。
同樣重生回來的趙晏,只覺前世嬌妻今生處處古怪,徑直闖進心頭的女婢反與他斑駁的記憶緩緩重合。
“衛驍,本王可是認錯了人?”
小侍衛只道主子洞悉世事,卻被兩個女子迷了眼。他瞧王妃身邊那女子溫惠柔嘉,比矜名傲物的王妃實在好上不知多少倍。
五月柔風,漫天柳絮。
錢嬤嬤的袖口還溼噠噠的沾着皁角沫子,一把推開了吱呀作響的下人房門。
“小蹄子還懶着!”她掀開泛黃的粗麻圍帳,“外頭都鬧翻天了!”
微末倏然睜眼。
她被驚得心頭激盪,思緒昏聵在夢裏無法凝聚,不知今夕何夕。
錢嬤嬤見人醒了,拽着胳膊就把人往外拖,“做春夢了?還不快護着你家姑娘去?”
細細看清眼前的人,錢嬤嬤?
她不是還在王府時就被姑娘杖斃了嗎?
怎麼會…
微末被拽得一陣眩暈,定了定神往四周看去。
斑駁的樑上掛着蛛絲,一抹光柱從半開的窗扇裏透進來,灰塵在晨光中起伏飛舞。
“嬤嬤,今日是甚麼日子?”
“發甚麼癔症!”錢嬤嬤將手在褲腿上擦了擦,又覆上她的額頭,
“明日大婚,驗身嬤嬤都到了,昭姑娘砸了三盞茶碗,正鬧着要絞了頭髮做姑子呢!”
大婚?蘇晚昭已貴爲皇后,要與誰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