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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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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許京澤的車停在情侶餐廳門口。

就在兩人下車,快要進餐廳的時候,初梔突然將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遞給他,“你的手機,我幫你帶出來了。”

許京澤嗯了一聲,下意識看了一眼。

幾秒後,空氣瞬間寂靜了起來。

初梔的心一寸寸往下沉,“怎麼了?”

許京澤收起手機,面色自若的道:“公司突然有點事,我可能沒辦法陪你喫飯了,這次你先自己喫,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那顆心沉到谷底,初梔扯了扯嘴角,“很重要嗎?不能改天再去嗎?”

“嗯,很重要。”似乎是覺得愧疚,許京澤吻了吻她的面頰,“梔梔,下次我一定陪你。”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

初梔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徹底墜了下去。

深處。

最深處。

再也找不到蹤影。

果不其然,下午,她就看到了顧禾發的朋友圈。

她的九宮格圖片裏,有美食,還有去遊樂園的照片。

某張上面有一隻男人的手入境,顧禾沒有截掉。

沒人比她熟悉那隻手。

那隻手曾經無數次撫摸她的臉頰,曾無數次牢牢抱住她,曾無數次與她十指緊扣。

那隻手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

她相戀八年的男友,拒絕了她的約會,陪另一個女孩去了遊樂園。

房間一片寂靜。

初梔閉上眼,或許,這一次,他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但是直到天黑,初梔都沒有等到許京澤回家。

反而接到了他兄弟的電話。

“初梔,許京澤現在在賽車場這邊要跟別人比生死賽,你快過來勸勸吧。”

那頭的聲音焦急無比,初梔眉頭一蹙,冷着臉出了門。

許京澤以前也玩過賽車,但自從在一起之後,就答應她惜命再也沒玩過了。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賽車場。

卻發現已經來不及,許京澤已經上車道。

觀戰席上一羣人圍着,顧禾也滿眼是淚的站在一旁。

她隨手抓住一個人,“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突然比賽?”

許京澤的兄弟看了顧禾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顧禾哽咽着道:“是我不好,非要吵着來賽車場看看,京澤哥帶我過來,遇到一個男人約我今晚出去,京澤哥不答應,兩個人就比起來了……”

初梔徹底明白了。

原來是爲了不讓顧禾被別的男人約走。

所以,哪怕他曾經答應過自己再也不會碰賽車,也被拋之腦後了。

她看向車道上那輛熟悉的車,聽着那熟悉的引擎聲,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

當年,她就是在這裏,徹底對他敞開了心扉,答應了他的表白。

那年,他帶她來到賽車場,桀驁不馴的朝她揚了揚下巴。

“初梔,如果下場比賽,我能贏對手超過兩圈,你就做我女朋友。”

初梔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於是答應了。

結果,許京澤在賽場上幾乎是不要命了一樣,最後因爲加速太快,他贏了,但是也翻車受了重傷。

那一次,許京澤險些沒了半條命。

那時,許京澤渾身是傷的躺在病牀上,卻牢牢抓着她手。

“我贏了,你是我女朋友了。”

他爲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說不清是甚麼感受。

但初梔隱隱冒出一個想法。

這輩子,也許就是他了。

她感情冷淡,所以需要很接收到很濃烈的愛,纔敢交付真心。

恰好,許京澤就是那個爲了和她在一起,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人。

那時,初梔怎麼會想到。

原來有一天,許京澤也可以爲了別人豁出命去。

“許京澤!你不要命了,這時候加速!”

一旁,他兄弟的大吼拉回了走神的初梔。

她剛抬眼看去,就看到許京澤的賽車毫無減速的衝過了終點,最後,直直撞向了圍欄的鐵牆上!

“嘭!”

他的車翻出了幾米外,顧禾害怕的尖叫出聲。

一時間,初梔好像真的看到了八年前出意外的許京澤。

……

醫院,許京澤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昏迷不醒。

他的左腿受了嚴重的傷,初梔的半邊身子都是染着他身上的血。

初梔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被推進搶救室。

兩個小時後,許京澤終於脫離危險,被推進了病房。

整整一晚,她都陪在許京澤身邊。

他不知道甚麼時候會醒。

第二天,許京澤的兄弟過來時,看見她憔悴的模樣還有滿是血的衣服,於心不忍。

她一向是精緻的大美人,甚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初梔,你去休息會兒,洗個澡吧。”

初梔身上的血跡都已經乾涸了,她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病房。

初梔並沒有休息,只是問護士借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洗了個澡就準備回病房。

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許京澤兄弟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昨天怎麼回事,爲了顧禾敢和人玩命?許京澤,別跟我裝傻,你對顧禾到底是甚麼意思?”

初梔攥住門把手。

但病房裏沒有傳出許京澤的回答。

緊接着,兄弟又問:“你不是愛初梔愛到死的嗎,現在又是玩哪出?”

這一次,裏面傳出了回答。

許京澤的聲音還有些虛弱,帶着些微啞。

但卻一字一字砸進初梔的心裏。

他說:“八年了,膩了。”

初梔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被凍住。

接下來病房裏還說了甚麼,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整個人都被那五個字砸的頭腦發暈。

或許,她應該猛地踹開門,問許京澤要一個解釋。

或許,她應該哭着衝進去,將整個病房鬧得雞犬不寧。

可那或許是20歲的初梔。

不該是28歲的初梔。

這或許,這就是許京澤膩了的原因吧。

哪怕整顆心都被傷得千瘡百孔,整個人也像是受到重擊一樣隨時就要倒下,她還是竭力保持着體面,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一個人走出了醫院,回到了家。

她曾經給他找了那麼多理由,把他的冷淡理解爲激情退卻後的細水長流,把他對顧禾的與衆不同當成哥哥的照顧……

可直到今天,他才終於撕開一切假象。

許京澤這樣追求激情的人,他的愛永遠不會歸於平淡。

只會轉移。

如果沒有給她,就是給了更有新鮮感的人。

所以……

日漸冷淡只是因爲膩了;

不想結婚也是因爲膩了;

愛上別人也是因爲膩了;

當初死纏爛打把她追到手,然後八年了,他膩了。

先說愛的人是他,先說不愛的也是他……

初梔,你被人玩了整整八年,多可笑啊!

回到家,她甚麼也沒做,而是直接開始收拾行李。

在這個地方住了八年,她的行李多得幾個行李箱都裝不下。

所以,初梔甚麼都沒要,將這些行李全都封存在好幾個大箱子裏,然後全都扔了出去。

就像要扔掉這可笑的八年。

整顆心臟疼得厲害,但即便會抽筋斷骨,她也不會在繼續粉飾太平。

最後,看着整個家再也沒有一絲屬於她的痕跡。

她纔拿出手機,給許京澤編輯了一條短信,留下鑰匙,徹底關上了門。

外面還在下雨,天色霧濛濛的。

她沒有打傘,也沒有叫車,更沒有目的地。

直到,一輛車停在了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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