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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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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話,不止是賓客們聽得一清二楚,安應淮和安景川、安景州三人也聽見了。

安應淮大步走來,站在安與時跟前逼視着她,沉着臉怒聲質問:“你方纔說甚麼?”

安與時這口氣實在是壓不下去,乾脆起身,直視着安應淮的雙眼:“我說,你們甚是可笑!”

現場登時譁然一片。

當衆頂撞生父?

這......這可是忤逆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大廳。

安與時咬緊牙關,死死壓制着和安應淮動手的衝動,猩紅着雙眼反問:“父親一進來就在責怪我,可父親,您身爲一朝護國將軍,手底下將士無數,難道還不知道把事情先問明白再斷案的道理?”

“斷案?你這算甚麼......”

“是!我這點事情當然不算甚麼案子!”

安與時被氣笑了:“今日是亡母和整個孟國公府的誕辰,周婧芙在靈前不敬,這算甚麼呢?回京途中她故意激怒,引我動手,雙雙摔出馬車,雙雙受傷,這又算甚麼呢?”

“二位兄長與我同父異母,從小看着我長大,把我一個摔傷昏迷之人扔在紫光寺外的半山腰上,帶着周婧芙乘馬車回來,連一個家丁一匹馬都沒給我留下,甚至沒有遣人去接,這一切,統統都算甚麼?”

安與時掃過安景川和安景州蒼白無血色的臉,笑得越發肆意:“父親還不知道吧?你的親生女兒從半山腰中清醒過來,恰逢高家長子路過,他看見我一個受傷的女娘獨自躺在路邊,連理都不曾,甚至還出言嘲諷,罵我活該!”

“我昏迷了,我被丟下,原來竟是我活該?而不是兄長們厚此薄彼,從來沒把我這個親妹妹當個活人看待嗎?”

“也對,在父親心中,我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安與時越說越痛快,下巴也抬了起來,哼笑道:“當初孟國公府出事......”

“住口!”安應淮雙目圓瞪,想也不想的喝斷。

看他這樣,安與時都直接笑出聲了。

現在才知道怕?

她挺直脊背,語速飛快、聲音洪亮,吐字更是清晰無比:“當初孟國公府戰死,我哀求你多少日,派人前往戰地收斂屍骨,是父親你遲遲不允我才冒險離京!”

“安與時你......”

安應淮要衝上來,安與時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恐怕父親巴不得我直接死在外邊吧,否則又怎會放任自家人往親生女兒身上潑髒水,致使你的親生女兒名節盡毀呢!?”

越說,安與時臉上的笑容就越是張狂。

“這算甚麼親生女兒?周婧芙纔是你的親生女兒!”

想毀了她?

在這世上,只有她想不想同歸於盡,絕沒有任由他人欺到頭上的道理!

安應淮,乃至於整個安家,不就是又當又立,當初不想冒着風險前往陣線,後來又不想遭受世人嘲笑,所以才把過錯都推到原主身上,好自己美美揹着聖名置身事外嗎?

原主滿心孝義看破也不肯揭破,她可沒那麼傻。

大可以試試,是孑然一身的她死得快,還是威名遠揚的安家垮得快!

“*障!”

“不孝女!”

“安與時,你胡說甚麼?”

“休得胡言!”

從安老夫人,到安應淮,再到安景川和安景州,全體大驚失色。

周婧芙更是抑制不住的面容扭曲。

瘋了,安與時一定是瘋了!

就這麼短短一小會的功夫,安與時居然往外說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私密事!

其中有她的,有安家的,甚至有安應淮的!

安與時這個蠢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難道是想毀了安家所有人嗎?

這個時候,安與時打量着安家衆人的神色,滿意的勾了勾脣,連剛纔挨的那一巴掌都不疼了。

這才舒坦。

憑甚麼就她一個人捱打?

大家一起被打臉,那才熱鬧。

“忤逆不孝的東西......”

安應淮咬牙低罵,身側的拳頭微微顫抖。

安與時很敏銳,這是瘋子即將發瘋的象徵,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驚呆了的王府女眷附近挪了幾步。

“來人!”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安應淮到底是忍住了親自動手的衝動,怒喝道:“把她嘴堵了,立即傳家法!”

“今日就打這逆女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下,便有三四個人衝上來按住安與時,用麻布死死堵住她的嘴。

她沒想到安應淮這般狠心,更雙拳難敵四手,全然動彈不得。

咚!

安老夫人把幾乎全撒的茶盞重重擱下,強自穩住心神:“胡言亂語,當衆忤逆長輩,是得好好教一教了,不然遲早失心瘋!”

身旁的老嬤嬤立即接話:“嘶,三小姐連這些渾話都敢說,怕不是當真衝撞了甚麼?”

“是啊!”安老夫人目光一閃,神態更冷靜了些。

她方纔看似是在給這場鬧劇定性,實則是想暗示在場的所有人,這一切都是安與時胡說八道的,萬萬信不得。

可以說,那些真相,是一個字都不能往外傳的!

而如果能讓安與時‘瘋’的明明白白,那可就一星半點的風言風語都傳不出去了......

她微微一笑,看上去慈愛端莊:“既是衝撞了,應淮,行完家法以後,進宮把國師的二弟子請回來,請他爲咱們家的三小姐誠心祝禱,早日把髒東西除掉纔好。”

國師的二弟子,是自己人。

安應淮立馬明白過來,當即應道:“是,這逆女今日驚擾諸多貴客,更嚇到母親,是兒子教女不善。”

“既然教女不善,就趕緊帶下去好生教導!”安老夫人擺了擺手,萬分傷懷:“我安家和孟家,明明都是滿門忠義,怎的就出了這樣一個女娘,真是......”

她長長的喟嘆一聲:“真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啊!”

安應淮拱了拱手,這就要帶人下去。

安景川和安景州還懵着,周婧芙已然長鬆一口氣。

還是舅舅有手段,順利把這事給壓下來了。

要不然......她真是不敢想。

安家,連帶着自己,都會如何的身敗名裂!

唯有安與時,被人一路拖拽出來,心裏不甘到痛恨。

原主忍辱負重,最後死於非命。

而她,明明已經反抗了,難道還是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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