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寧願絕後

明暖嘴脣發顫，一個字也說不出。

　　脖子上的手並沒有用力到令自己無法呼吸的地步，可她還是覺得呼吸困難，有甚麼隨着空氣，一起被抽空了……

　　感覺手背染上溼潤，沉謙像是被火燙到，厭煩地將人甩開，唯恐被弄髒。

　　“收起你惺惺作態的表演。”

　　明暖嘴裏心裏滿是苦澀，閉了閉眼，似是用盡力氣般脫口而出：“那等你眼睛好了，我就讓月老解除紅線。”

　　“你又在耍甚麼花招？”沉謙一愣，眉宇間嫌惡之色更濃。

　　明暖忍着胸腔的血氣翻湧，啞聲開口：“我有一個條件……最後三個月時間，我們像是真正的夫妻那麼過……三個月後的今天，我就走。”

　　她一口氣說完，像是怕自己再沒勇氣。

　　說這些話的時候，明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擰得滴血。

　　她從沒想過，有生之年提出離開的會是自己，她以爲自己一輩子都會是沉謙的妻子，即使名不副實。

　　百年，千年，萬年，自己總有焐熱沉謙的那天吧？

　　可她沒這個機會了，她的時間所剩無幾。

　　“可如果你不接受，那我……死都不會離開你。”

　　沉謙的拳頭攥緊，從聽到華碧回來開始，他就心神波動。

　　華碧回來了，他怎麼可能給明暖靠近自己的機會？

　　明暖見他遊移不定，倏然撲上去，抱住他。

　　“就三個月，求求你……三個月後，我一定會消失……”

　　沉謙僵滯了一瞬，心底忽的升起一絲莫名的煩躁，手不由自主想推開那具身體。

　　碰到才恍然驚覺，她好像瘦了很多，渾身纖細得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掐斷。

　　他凝神，明暖如何與他無關，重要的是三個月後能真的甩掉她。

　　“如你所願。”沉謙沉聲說着。

　　明暖聞言，黑瞳裏閃過欣喜，旋即浸滿更深的絕望……

　　正殿。

　　這段時間小兩口關係的變化，首先被天帝和天后察覺到了。

　　沉謙對這段聯姻不滿，小兩口一直相敬如冰，這次過來喫飯，竟隱隱有了些冰山融化的趨勢！

　　帝后自然樂見其成：“再過不久就會有好消息吧？”

　　“看來我們很快就能抱上小皇孫了！”

　　沉謙不勝其煩，繃着臉喫完飯，就要離開，在明暖的攙扶下回到自己的彌羅宮。

　　還沒走進去，她就被沉謙用力推開，後腦勺猝不及防磕到宮牆，疼出一身冷汗。

　　“想懷孕？這就是你的目的？”

　　明暖恍然抬眸，那雙沒有光澤的眼盈滿怒意，即使看不見，裏面的厭惡仍然精準的投射到她身上。

　　讓她不止頭，全身都鑽心的痛。

　　“沒、沒有……”明暖嚥了咽乾澀的嗓子眼，她很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可是身體不允許啊。

　　“沒有最好。”沉謙嗤笑，邁過門檻，毫不留情的繼續捅刀，直將她割得遍體鱗傷：“本君寧願絕後，也不會讓你生本君的孩子。”

　　“放心吧，不會有的。”明暖覺得有些悲哀，她是不能，他是不願。

　　她小跑着上前，牽着沉謙的手。

　　剩下的日子，再也不要過以前那種相敬如冰的生活。

　　沉謙高大的身子一僵，沒有甩開，在心裏默唸着還有一個月就能結束這一切。

　　明暖頓時喜上眉梢，蒼白的小臉浮出一絲紅暈。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時候，該多好……

　　“沉謙，我回來了。”突兀的甜美嗓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那聲音就像是魔咒，瞬間擊碎了明暖幸福的假象。

　　華碧站在院中，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