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河裏伸出一隻手

走到前面，我拿出一張符，燒了，看着那火的顏色，非常擔心。這符叫生人符，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顯出正常的顏色。但是剛纔，那火是黑色的，顯然劉老頭的小賣部裏不但沒有一點人氣，而且鬼氣滔天。

“劉老頭，在嗎？我要買可樂喝。”我朝裏邊大叫道。

這時候是下午兩點鐘了，劉老頭沒有午睡的習慣，應該在裏面纔是，可是我叫了很久了，都沒有人應答。

難道我要走進去嗎？

看着裏邊陰森森的，我心裏有些害怕。

“喂，劉老頭，你究竟在不在？不在我就去李叔那邊買可樂喝了。”我再一次大聲叫道。

“在，我在。有可樂。”裏邊傳來了劉老頭蒼老的聲音。

不一會，只見裏面顫巍巍地走來一個人，臉上佈滿了皺紋，正是劉老頭。

劉老頭用枯瘦的手遞給我一瓶玻璃裝的可樂，說道：“可樂一塊，可樂瓶押金一元，喝完後拿瓶子可退押金。”

我遞出兩元錢，從手上接過可樂。

可是看到劉老頭的眼睛時，我不禁嚇了一跳。

劉老頭的眼睛沒有甚麼問題，可是那是人應該有的眼神嗎？那雙眼睛，眼珠子全是白的，向上翻着，直勾勾地望着我。

從他的鼻子裏掉下來幾樣白胖的東西，我一看，是幾隻蟲子！

嚇得我差點將可樂摔下來。

我倒退幾步，看着劉老頭，他接過錢，摸了一下，又顫巍巍地朝裏邊走去了。

這時候，望着他的背影，我可以百分一百地肯定，這劉老頭不是人！我從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活人的氣息。

這人死了，放不下死前的生意，所以變成鬼魂後，又來開小賣部了。

回到家，我用啤酒開打開了這瓶可樂。紅黑色的液體，帶着陰冷的味道撲鼻而來。

如果在平時，我一定會大口地喝光它，畢竟我也非常口渴。但現在我肯定不敢喝。

從外觀上看，這可樂和其他可樂沒有甚麼不同，可是，我竟然從中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我將可樂倒了半杯在一次性杯子裏，看了看，那紅黑的液體，竟然是血！

難道那劉老頭出售的可樂都是血可樂？那麼，這些血又是哪裏來的？

那杯子裏的可樂不斷地冒泡，向上漲了起來。

奇怪，我只是倒了半杯啊？怎麼突然半杯可樂都漲到杯頂了，還不斷流出來？

事情有些詭異，我急忙退後幾步。

杯子裏的可樂嘩啦嘩啦地發出聲響，不斷地流到地上來。將地上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一會後，那片紅色居然慢慢地收縮，然後，分出有規律的筆畫來、

那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字：逃！

逃？

爲甚麼要逃？逃去哪裏？

我看了四周，只有我一個人。

我深吸一口氣，再看向地上，地上有些溼漉漉的，字已經不見了！

逃？是我要逃嗎？我心裏想道。

看着血可樂，我突然想起，村子裏和劉老頭走得比較近的安伯說，有好多天沒有看到劉老頭過去和他們聊天了。我找到安伯，問他多久沒有看到劉老頭了？

安伯說，大概也有一個月了，他還以爲劉老頭去廣州找他兒子，他過來小賣部找過劉老頭，但是門開着，裏面沒有人在。

想到這，我就決定先不理劉老頭。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就好辦多了。我要按《鬼經》上的方法來救胖子。

所以我要去紙人張的店鋪裏，要他給我按胖子的樣子剪一個紙人。這樣可以救胖子。

紙人張的手藝非常高超，他剪出來的紙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惟妙惟肖。

我繼續往紙人張的紙人店走去。紙人張不但賣紙人，也賣紙錢、花圈、壽衣、香燭這些與白事沾邊的東西。

紙人張的店在村子的另一頭，中間有一條小河，我正走着小橋上。這時正值夏天，河裏有十多人在游泳。

其中，大多數都是男的，少數的幾個女的穿着長衣長褲，將自己遮得嚴實，也在小河裏另一邊歡快地玩水。有兩、三個男的想過去佔點便宜，卻給那些女的打得走開了，其他男的看得在那裏笑着罵他們。

突然，有人大叫道：“鐵柱，鐵柱到哪裏去了？”

“沒有看到，豬娃也不見了。”

“還有二愣子，我也找不到他。”

“不好，你們看那是甚麼？”

“鬼？難道真的有水鬼？快跑……”

這時候，隨着那幾人的叫聲，我看到河中央出現了一個旋渦，似乎有幾個人被捲了進去。我大聲叫游泳的人快跑。其他人一看，拼命地往岸上來。

不一會，人基本上都上來了，那個旋渦似乎有些減弱。突然，水中冒出一隻手，將最後那人的腳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