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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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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凡這麼一說,倒勾起了仇天民的回憶,英豪酒樓他去過三次,一共花費了他上百兩銀子,不過絲毫不覺得後悔。英豪酒樓的菜食實在是太好吃了,想着想着,他的肚子居然“咕”的一聲餓了,嘴裏也情不自禁的流出口水。

“哈哈……”王大凡大笑道:“仇兄,瞧你這副樣子,連口水都流出來了。格老子的,看來那英豪酒樓還真是名不虛傳呢。好,老子一定要去看看。”

仇天民頓覺失態,王大凡這麼一免費宣傳,把他的老臉給丟盡了。不過,旁人似乎並沒取笑他,去過英豪酒樓的人都捂着嘴,想必也是想起一盤盤美味可口的菜餚了。至於沒有去過英豪酒樓之人,則眼露羨色,又怎會取笑仇天民?

推浪幫的弟子則緊緊盯着樹林,蓄勢待發,只要有甚麼異動,他們準會在瞬間之內到達樹林。

如此一來,他們怎麼參加比賽。

最擔心的是陳騫,推浪幫的人不能參加比賽,午時舉行的預選賽到底還進不進行?取捨很簡單,又是很難,按原則來辦,那是相當容易的。但人畢竟是在現實中生活,不可能一切都按條規來對待,需要考慮的方面很多,因此面對取捨的選擇往往是非常棘手的。

推浪幫是荊州城裏唯一的一個在江湖上富有盛名的幫會,人家現在有事,你總得給點面子,更何況推浪幫座下的英豪酒樓還爲這次龍舟賽提供了一項大獎。再說,長江幫、天湖幫及袍哥會都是江湖幫派,他們有可能在推浪幫不在的情況下全攬獎項,作爲荊州人,誰不希望自己地方的龍舟獲勝?

等!

眼下唯一的辦法,只有等!等到推浪幫總壇堂主魏於返回,只有他才能決定推浪幫龍舟隊是否參賽,他若不返回,推浪幫的人會一直呆在這兒,注視樹林裏的動靜。

等待的滋味並不好受,有時還特別難受,一般人在等待時的時候總有些迫不及待,即使事情發展的速度一直沒變,但在感覺上卻會認爲變慢了。這麼一來,怎麼會不覺得難受呢?

所謂“有花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人越想得到的或者越急於得到的東西,往往越得不到或是越難於得到。這並不是一個定律,但現實中卻很靈驗。

很多人都在等待魏於的出現,雖然時間過去不長,但在他們的心中卻已等了很久。陳騫在擔心離集合點名已不足半個時辰了;推浪幫的弟子卻在擔心魏於進入樹林這麼久了卻無半點動靜,雖然魏於武藝超凡,但方纔那些少女的輕功表演,卻讓人不得不擔心魏於。

不過,王大凡這些人以及圍觀的衆人卻嘻笑鬧罵樂得不可開交,一點不覺時間的緊迫性。反而認爲馬上決賽就好,好讓他們馬上就去英豪酒樓坐坐。

大家都有些失望,時間這無情的是東西又非東西的概念,想它快時卻顯得那麼慢,想它慢時它又顯得那麼快,讓人難受至極。

其實,時間並沒有快慢,它始終是這樣的速度,把昨天、今天漸漸推下歷史的深淵,它也不會偏袒於誰,它永遠是公平的。幾十萬年前,時間推移的是這麼樣一個速度,現在是這樣,幾十萬年以後還會是這樣。

說時間是個概念沒有錯,年、月、日、時,這些時間單位都是人爲規定而又經過約定形成的。究竟甚麼是時間呢?使人以及萬事萬物在發展變化中變得衰老的“東西”,你可以感覺得到它的存在,但你不能看清、捕捉到它,更不能企圖阻止或是加速它的推移。

時間仍在把一個個的瞬間推向有無限深的歷史深淵裏,無聲無息的,在人們的活動中,等待中,休息中溜走,它走得令人們覺察不到,沒有哪一位武林高手能做到這一點。

當時間向前推移到一個點時,具體說是從魏於進入樹林後大概一柱香的時間,江邊一直在等待的人以及沒有等待的人幾乎都看到了魏於的身影從樹林裏走了出來。魏於的動作依然瀟灑不凡,不拖泥帶水卻又倍感飄逸。

魏於很快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站在那兒,表情很平靜,但心情絕對很複雜。

一直等待的人很高興,因爲經過“慢慢”的等待,終於可以使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沒有等待的人不大高興隱隱還有一絲失望,他們並不關心魏於的存亡,他們的眼光盯着魏於的身後,然後他的身後只有空氣。

那一隊抬着轎子的少女以及那紫衣少女,還有轎子裏的神祕人物沒有再走出林子——沒從林子的這邊走,至於有沒有另尋他途離開誰也不知道,除了魏於之外。

很多人想問問魏於,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不過還未開口,魏於便發話了,先對推浪幫的兄弟(包括楚輝、南帆)道:“你們繼續參加龍舟賽,由宋香主負責。”

——宋香主是二十名護壇弟子的頭兒。

接着,他轉身抱拳,對陳騫歉然說道:“在下有事必須立刻回蘆花蕩,不能在此盡份心力,還望陳老爺見諒。”

陳騫得知推浪幫依然參加龍舟賽,心中已變得踏實了。魏於有事要走,他當然不會強留,於是便拱手道:“魏堂主有事不必客氣,請!”

魏於也不多言,道聲“告辭”後便點足而起,穩落於一匹快馬上,轉眼間已揚鞭策馬於十丈開外。一道灰塵漸漸在馬蹄過處揚起並落下,官道上一匹快馬已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龍舟賽預選賽即將開始,魏於卻策馬離開江邊往蘆花蕩方向趕去。

推浪幫將總壇設在蘆花蕩有一定的目的,但這個目的卻鮮爲人知,連魏於等人都不太清楚,只是樸石安專門提出要將總壇設在蘆花蕩,其他人並不覺得有甚麼不妥,也沒有具體發表意見,便同意了。於是,蘆花蕩被推浪幫購買了下來,繼而成爲推浪幫的總壇。

蘆花蕩其實很荒野,不過交通很方便,陸路和水路都很便利。

蘆花蕩的中部是一個大湖,以前叫做映月湖,後來樸石安等人將其改稱爲“浪源”,在湖中心建有一座八角亭子,亭子的底部是實的,這不同於一般亭子的柱撐。不過這亭子與岸邊沒有橋樑連接,湖上雖有數十隻小船,但有這麼一個規定:入亭者須以輕功渡湖面,亭子距離湖岸有百十丈遠,飛過去並非易事。因此這亭子雖然做得很豪華很漂亮,但能夠親臨的人卻沒有幾個,沒有幾分功力之人只好望水興嘆。

或許這是一個激勵人積極進取的措施。

亭子造得確實很好,八根合抱粗的硃紅長柱撐起一片風吹雨打的天空。四周輕紗曼帳,爲亭子增添了一分神祕之感,八盞氣死風燈常年累月的掛在那裏。亭子裏面很寬闊,當中有三張木桌及十把木椅,可用來休息、品茶、下棋。這些木桌、木椅是由機關控制的,只要將機關一閉,木桌木椅頓時下降,然後自有木板蓋住洞口,使亭子裏空空如也,可充當比武場用來切磋武藝。

魏於知道樸石安會坐在亭子裏,當然他身邊決少不了有凌真兒作陪,樸石安每天起碼有一半的時間呆在亭子裏,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些甚麼。他給這個亭子取了個名字——“能者上居”。

魏於一回到推浪幫,便直往“能者上居”趕去,推浪幫明、暗哨不少,但魏於乃堂堂總壇堂主,當然一路暢行無阻。

飛越湖面從岸上到達“能者上居”,對於魏於來說那是小菜一碟,無須換氣,便可以一舉到達。他的輕功在推浪幫無人能及,包括其幫主樸石安。

“參見堂主!”在“能者上居”負責守衛的弟兄忙向魏於行禮。

魏於將手一揮便徑直掀開輕紗走入“能者上居”。他首先把目光投向凌真兒,但見她那麼專注地同樸石安下棋,心裏總有點醋意。與她的絕世容顏相參照,樸石安那張無比醜陋之臉就更加一無是處了。

魏於雖然只是朝凌真兒瞟了一眼,但心裏卻飛速地轉個不停。他實在是想不通,凌真兒爲甚麼會喜歡樸石安那個醜八怪,論相貌、論武功,樸石安都不及他,可凌真兒總看不上他。

當然,魏於是不會讓自己的思想太過放縱的,他馬上就朝與凌真兒對坐的面無表情之樸石安說道:“幫主……”

“二哥,你就是不肯再叫我一聲‘三弟’?”樸石安回過頭望着魏於,嘆了口氣,接着道:“二哥,你有甚麼急事?”魏於此次是去江邊負責護衛的,若無重要事情,樸石安相信他決不會中途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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