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岸邊圍觀之人方纔知道怎麼回事,一時之間都停止了喧鬧聲。
王大凡怕龍舟上的人沒有聽到,便又下令道:“格老子的,再喊兩遍!”
“龍舟迅速回岸!”
“龍舟迅速回岸!”
二十餘條龍舟紛紛調整方向,挾帶着鼓手有規律的鼓聲,水手們的號子聲,一條條龍舟往出發點破浪而回。由於順水的緣故,龍舟的速度特別快,在江面上如激箭般飛掠而行,令岸上衆人驚讚不已。
最先返回的是長江幫的龍舟,推浪幫的龍舟與其相隔不足一丈,其次是劉河鄉的龍舟、天湖幫的龍舟,再其次是其他各條龍舟。
在岸上衆人的熱烈掌聲及歡呼聲中,各條龍舟上的漢子們大步走到高臺前的平地上,袍哥會的龍舟隊員也馳到高臺下,每支龍舟隊各站一排,當頭一名爲鼓手,各舉該隊旗幟,整齊的排在平地上,個個精力充沛,鬥志昂揚。
陳騫待衆人集合完畢之後,站到高臺前端,朗聲說道:“本屆龍舟賽預選賽千時正式舉行,共有二十三支龍舟隊參賽,午時整個支龍舟隊在炮響便出發,橫渡長江後返回,哪十支龍舟隊率先第三次返回江岸爲勝,將參加後天端午龍舟大賽。諸位可先行休息,半個時辰之後前來臺前集合點名!”
“是!”衆人領命散去。有的去休息,有的則去檢修龍舟,岸邊圍觀的人紛紛席地而坐。一些不少的小商販也沒有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挑着瓜子之類的東西來賣,生意好得驚人。
至於龍舟隊這些人的喫喝,官府已派人送來了酒食,預賽完結,統統有賞。
魏於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俊臉上始終流露出一絲笑意,陳騫偶爾同他說上幾句話,不然他是不開口的。
突然,魏於眉頭一皺,臉色一沉,頭往右偏,目光直視高臺下面三十丈外的樹林。
這時,一直面向樹林子站着的南帆過來向魏於報告:“堂主,樹林子有很多人飛了過來。”
魏於驚異地望了南帆一眼,忖道:“這小子看起來是一點武功都沒有的,居然也能察覺到樹林裏有人!”他揮了揮手,道:“知道了。”
魏於看得出來,樹林里正有一行人抬着一頂花轎飛行而至,而且都是女的。剛發現時距離這兒在二百丈開外,而現在已快到林子盡頭了。他不由得暗暗佩服來者的輕功,要知道這些人是抬着一頂轎子的,魏於暗中已招呼推浪幫的兄弟戒備了。
“哇,仙女下凡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馬上就有許多人將目光投向左邊,不少人還忘記了站起來,有的嘴上含着瓜子也忘記了喫。
因爲,他們看到了一羣身着綵衣的美少女抬着一頂花轎過來了,美少女抬轎令他們感到驚奇,但更令他們驚異的是,這些少女是凌空而至。綵帶隨風飄舞,一路還有鮮花灑落——當前兩名少女提着兩隻花籃不停地向空中灑着鮮花。
瞬眼間,轎子已在高臺前停了下來,一陣醉人的清香沁入了衆人心脾。衆人這時才發現這些嬌美如花的少女都是赤足。她們嬌嫩的腳掌怎能忍受得住踩上砂石時的疼痛?仔細一看,方知她們是踩在幾朵花瓣上,抬轎的四位少女跺在提着花籃的幾位少女的肩上,轎子並沒有落地,地上的八名少女足下的花瓣也根本沒有被壓扁,依然亭亭玉立着。
無人不驚奇。
魏於也很驚奇,但他不是驚奇於這一羣少女,他知道轎中的人物纔是真正的主角。
這些人是甚麼來路?
魏於不知道,長江幫、天湖幫的人更是不知。
一旁沒有人喧譁,生怕驚動了這些仙女。
正當人們迷惑不解之時,從轎中飄出一個貌如天仙,身着紫色綢裙的少女,她身體緩緩旋轉並飄落地面。這個紫衣少女較即十二名少女更顯得美過一分,她穿了一雙紫身白底的小蠻靴。
只看得長江幫、天湖幫及川東袍哥會的人“嘖嘖”地讚歎不已。
紫衣少女對着高臺伸出兩隻纖手抱拳,輕啓朱脣道:“請推浪幫的樸幫主上前說話。”她的聲音婉轉動聽,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都覺得餘音繞耳,韻味猶存。
陳騫忖道:“老三雖然長得醜,但爲甚麼總有美女找他?眼前這少女雖不及凌真兒美,但也是風情萬種的俏麗佳人。不過,這羣少女武功都不俗,到底是些甚麼人呢?”
身爲總壇堂主,有人來找幫主,他們自然要出面。魏於起身抱拳道:“在下推浪幫總壇堂主,不知姑娘找我家幫主有何要事?”
紫衣少女卻不買他的帳,道:“這件事只能親自講給樸幫主聽,有勞尊駕帶我們去見樸幫主。”
魏於眉頭微蹙,但立刻又恢復了常態,問道:“在下有權代表敝幫主,姑娘有甚麼話不妨直說。”
紫衣少女看了看魏於,道:“你真的能全權代表樸幫主?”
魏於微笑道:“當然,在下與敝幫主是生死至交。”確實如此,幫主樸石安、副幫主新力、總壇堂主魏於三人在推浪幫成立之前便已結拜爲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三人齊心協力,纔將推浪幫的江山打了下來,他們在職務上雖有高低不同,但實際上卻是平等的,誰不高誰些,誰也不低於誰。
紫衣少女顯然是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又飛起,在花轎前定下身子,似乎是問了些甚麼,半晌才飄然落地,道:“那好,請少俠追隨我們到樹林一敘。”
轎中還有人,而且是起決策作用的人。魏於暗自稱奇,因爲憑他的功力居然沒有察覺到轎中另有他人。他決定隨之去樹林,看她們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甚麼藥。
花轎在衆女的護送下往樹林裏掠去。
魏於也點足而起,他制止住想隨之同去的推浪幫弟子,他自負有能力應付各種事情。
魏於的輕功果然不凡,雖後發卻很快超過了前面的花轎,在空中,他似乎根本沒有動,就像騰身而起後身體便自行掠飛了。
衆人歎爲觀止,爲魏於的輕功之高,更爲神祕的轎中人。其身邊的侍女都有如此驚豔絕倫的美貌,那轎中的女子豈不是更是超凡脫俗,有着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感?在場的人大都感到遺憾惋惜,恨未能目睹轎中美人的驚世駭俗之美貌。
相對來說,推浪幫的弟子要冷靜的多,他們雖然對轎中人也頗爲好奇,但並不爲失去目睹轎中人風姿的機會而感到遺憾,因爲他們曾見到一位絕世美女,他們不相信世上還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她就是他們幫主的紅顏知己、有着天下第一大美女之稱的凌真兒。
很多人都望着花轎逝去的影子搖頭嘆息,但有人卻不然。王大凡又大嘴一張,開始扯開嗓門說話了——
“格老子的。”首先還是以這句口頭禪鳴鑼開道。
接着他又道:“這花轎裏坐的是啥子人物?你們這些龜兒子搖個啥子頭?嘆個啥子氣?”他是同他的手下弟兄說話。
不過,他的嗓門這麼大,旁人想不聽也不行。聽了之後,也自然有人會與他辨論,因爲他的觀點與衆人的觀點有些不同。
“王兄弟,你恐怕不是男人吧?對這麼美的女人都不動心?”發話者乃長江幫的副幫主“水中白虎”仇天民,他與王大凡是舊相識。
王大凡點了點頭,道:“那幾個小娘們長得倒是蠻水靈靈的,但你也不至於那麼像丟了魂似的吧?”
“嗨,你說那幾個侍女呀?咱長江幫中有好幾個弟兄的老婆就比她們漂亮,還有不少丫環也有幾分姿色,我當然不會爲之心動。不過那穿紫衣的小姑娘長得挺風騷的,但絕不及那轎中的美人兒。”仇天民說話的神態漸漸地有點陶醉,似乎在盡力地發揮想象能力。
王大凡瞪大眼睛,道:“嚇,你說轎子裏還有個更美的娘們?別白日做夢了,那肯定是個男的。格老子的,那傢伙夠懂得享受的,居然找了幾個娘們抬轎,哈哈哈……”
仇天民笑道:“王兄弟,怎麼可能是男的呢?剛纔那紫衣女孩便是從轎子裏出來的,裏面怎會還有個男人呢?”
或許轎子裏坐的真是個男人呢?
王大凡拍了拍仇天民的肩膀,笑道:“仇兄,你剛纔不是說那娘們挺風騷的嗎?同一個男人共坐一頂轎子又有甚麼奇怪的?”
仇天民也笑道:“哪有男人坐花轎的?除非他變了態。”不過他嘴裏沒再爲此辨論,反正事情已是明日黃花,轎子裏是男人,或是女人,還不是見不着面?因此不知道是誰。於是,他手一揮,道:“罷了,管他媽是男的還是女的,咱們還要划龍舟奪冠軍!”
王大凡也恍然道:“對,老子還想去那英豪酒樓喫上幾頓,格老子的,老子還從沒到那裏享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