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聲聲慢（1）
“我聽說最近有個外校的一直在追我們金融系的資優生啊。”
“是啊，那姑娘我見過幾次，風風火火的，人倒是長得挺漂亮的。”
“人漂亮有甚麼用啊，這個世界又不是光看臉的。再說了，你看傅思齊旁邊的那個黃蓉，人家也長得嬌小可愛的，況且聽說還跟他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
周圍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傳了過來，林漠漠用手肘戳了戳我，說道：“她們說的那個該不會是你的那個朋友吧，我都好幾次在回宿舍的路上碰見她去找傅思齊了。”
我有些心煩意亂，沒有回答林漠漠的問題。
這段時間趙小喬幾乎是天天往我們學校跑。有時候會來找我說說話，但是更多的時候是去找傅思齊。
我不知道他們進展到了哪一步，只能從趙小喬的嘴裏聽個大概。
比如傅思齊請她在食堂吃了飯，她給傅思齊買了水，黃蓉對她恨得牙癢癢之類的。
而這一切，我只能夠裝作一個旁觀者。
例會結束後，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資料從桌子上掉落的時候才被狠狠地嚇了一跳。林漠漠走過來幫我撿好地上的文件，有些擔心地問道：“彌雅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這一整天都頻頻走神。”
“沒……沒事兒。”
我的話音剛落，傅思齊從外面走了進來。見我和林漠漠在，打了個招呼說道：“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啊，他們都去哪裏了？”
“部長被他們班導拉去開會了，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基本上過來一下子就走了。”林漠漠聳了聳肩說道，“我也得走了，再晚點兒可趕不上第二食堂的紅燒肉了。”
說罷，她拿過放在辦公桌上的包，說了句“拜拜”便離開了。
一時間，整間辦公室只剩下我和傅思齊兩個人。我有些尷尬地收拾起手上的東西，而他也像是沒甚麼好在意的一樣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今天趙小喬似乎沒有過來，就連短信都沒有給我發上一條。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這邊忙一下那邊弄一下的，好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只是如果現在就走，我多少有點兒不甘心。
而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傅思齊突然開口問道：“彌雅，一塊走嗎？”
對於他的邀請，我忙不迭地答應了。
路上，我假裝不經意地問：“趙小喬今天沒來找你玩嗎？”
“嗯，好像是她那邊有點兒事情要忙。”
他的回答並沒有多少線索可尋，我猶豫了一下，又問：“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麼樣？”
“還不錯啊。”傅思齊想了一下，說道：“開朗、大方，還很熱情。”
這樣的答案讓我的心緩緩地沉了下去。這麼說來，是不是對於趙小喬他也是很有好感。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我再次問道：“那你是喜歡上她了？”
“喜歡？”傅思齊被我的話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笑了笑說道：“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快。”
“那黃蓉呢？她跟你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也滿足你的條件。”
話一說出來我便後悔了，既然趙小喬跟他沒有甚麼我也不該再這麼的去窺探他的隱私。還好傅思齊也沒想太多，他看了我一眼，說道：“蓉蓉只是我的妹妹。我大學時期是不會交女朋友的，我還甚麼都沒有，憑甚麼讓女孩子跟着我受委屈呢。”
他的回答倒是超出我的預料，只是那麼堅定的口氣讓我多少覺得有些難過。不談女朋友，是不是代表着我這4年根本就沒有機會。
也許是被心酸矇住了眼，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道：“如果有人不介意你的家世，不介意陪着你喫苦，那麼你會不會願意爲了她改變自己的規則。”
大概是我看着他的目光太過於期待，傅思齊有些尷尬地轉過臉。
好一會兒纔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說：“可能吧。”
潔妮的生日派對是在項陽家的私人遊艇上舉行的，按照宴會的名單幾乎所有高中時代玩的較好的同學都出席了。
潔妮對於這次的生日派對顯然感到十分驚喜，當下便給了項陽一個香吻。一時間，起鬨聲、口哨聲不絕於耳。
我笑了笑，拿了杯香檳走了出去。
遊艇已經緩緩地駛入了大海，靠在欄杆上，迎面而來的是幽涼的海風。這城市，終究是讓我喜歡的。
我眯上眼，享受着難得的一份寧靜。
而再睜開眼睛是被熙熙攘攘的聲音吵到，甲板上已經聚集起了人羣。四周響起優雅的鋼琴聲，有服務員端着盤子來回地走動。
來往的男女開始挽起手跳起華爾茲。
周翰走到我的面前，紳士地伸出手來說道：“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邀請你跳一支舞。”
可能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夜晚太難讓人抗拒，我笑了笑就把手遞給了他。而在進入舞池的那一刻，我看見了不遠處端着盤子禮貌點頭的傅思齊。
胸口像是忽然被甚麼撞了一下，就連舞步都跳錯了。
一曲下來，我整個人都懵了神。腦海裏上一次在街邊看到他發傳單的場景又浮現了出來，我猜想着他是不是有了甚麼困難，心下一時間覺得有些難過。
不再理會周翰在耳邊的說話聲，我下意識的就把目光放在人羣裏，想要去找傅思齊。可是不管我再怎麼看，他都沒再出現。
我甚至懷疑，剛纔看到的那個他是不是我的錯覺。
“嘭——”
煙花炸開的聲音響在耳邊，我抬起頭就看見映在天空裏的煙火。它們劃出一個燦爛的弧度，最後掉落深海里。周圍開始有歡呼聲，不遠處項陽低下頭親吻了潔妮。
一切，美好的就像是童話。
心裏好像是有甚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我翻開手袋，拿出裏面的手機。趁着周翰正在起鬨，悄悄地跑回船艙裏撥通了傅思齊的電話。
這個號碼，是之前我偷偷地從部門名單上記下的，沒想到會在現在撥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人接起，傅思齊的一個“你好”剛落下我便急急地問道：“你在哪？是不是在遊艇上？”
“彌雅？”他顯得有些驚訝，但是很快的反應過來，“我在船艙內的休息室。”
如果我是個騎士，那麼傅思齊一定是被關在城堡內的公主。我拿着刀，一路披荊斬棘的只爲了見到他。
外面似乎依舊還有煙花爆裂的聲音，我的心卻像是這漂流在海面上的船一樣七上八下。這種惴惴不安，在到休息室門口的時候表現得更甚。
可是我就是我，不撞南牆根本不會回頭。
把門推開，就看見傅思齊穿着黑色的制服站在裏面，燈光昏黃地打在他的眼角眉梢，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畫。
“彌雅，你找我有甚麼事嗎？”
而他的話音剛落，我便走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腳尖吻住他好看的脣。
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周圍盛開着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