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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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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話說一半,挽月似乎想起了甚麼,便不再說了。

洛聞雪羞囧地低下頭,原本動盪的心也慢慢平復下來。

她低頭慢慢地喫着米粥,回想前世出嫁那日,似乎一日也不曾飲食。

起初在侯府因爲換親鬧了一通,反抗無果後,她被送進了將軍府,同霍無傷的娘不同,二夫人雖是出身小戶,但規矩極嚴,她才進了新房,便差了身邊的嬤嬤前來同她說話,明裏暗裏的敲打。

翌日更是在敬茶的時候狠狠給她立了規矩,直到晚間她才喫上一口冷飯。

與前世相比,霍無傷能注意到她無人伺候,還爲她放下自己的規矩,大夫人更是體貼慈和,也許這一世的她會比前世順遂......

桌上的喫食很快撤下,洛聞雪淨了手,便又坐回去,靜靜地等。

前院賓客漸漸離去,依舊不曾有人進來。

直到她昏昏欲睡之時,才聽聞外頭有甚麼聲響,她朝守在一旁的挽月道:“可是將軍回來了?莫不是酒喝多了......”

她話還沒說完,挽月又笑了,擠眉弄眼道:“少爺早就來了,只是呀......”他不敢進。

推門聲驀地打斷挽月的話,霍無傷黑着臉整了整衣衫,低頭瞧了眼被院中花盆弄髒的鞋面,淡淡地瞥了眼挽月。

“這麼晚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是,奴婢這便離開。”挽月也不怕他,撥了撥紅燭的火苗,便退出了房門。

房中格外安靜,兩人的沉默顯得有些尷尬。

霍無傷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掀開了她頭頂的喜帕。

沒防備地,清冽的酒香闖進洛聞雪的鼻間,她抬眸看向身前的男子,面上微紅。

霍無傷生得極好,精緻如畫的五官,在軍營中打磨出鋒銳的棱角,堅毅如出鞘的寶劍,頎長的身材也是腰窄肩闊,紅色喜袍中藏着一雙長腿。

只是目光不知定在何處,半天都不曾回神。

“......將軍?”洛聞雪疑惑地喚了聲。

“咳咳,”霍無傷收回視線,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想起方纔挽月的話,“幾個副將給我灌酒,方纔在院子裏散一散酒氣。”

“嗯。”洛聞雪點點頭,不再多言。

只是霍無傷似乎有了別的事,他藉着站姿帶來的身高差,摸索起她頭上的髮飾,見她動了動,抬手扶住她的髮髻。

“別動,這些首飾......太重。”

酒香濃烈了幾分,洛聞雪僵着後背,不敢再動。

只是霍無傷慢慢拆着她的髮髻,面容漸漸沉了幾分,“頭上這傷,怎麼回事?”

“沒甚麼事!”洛聞雪猛地一驚,飛快地從旁邊站了起來,她有些懊惱,自己居然鬆懈了,這麼快就忘記了先前在侯府的事,“......前日落雨,在花園裏摔了。”

“是嗎?”

霍無傷看了她一眼,低頭緩緩看向自己的腳下。

半把磨得發亮的剪子落在紅毯上,悄無聲息地泄露着主人的心事。

霍無傷在洛聞雪驚恐的眼神裏撿起,遞到她面前,“這是......”

洛聞雪:“!!!”

她臉色蒼白了一瞬,看着男人毫無波瀾的面容,說不出一句話。

總不能說,早在來時,她便一直在給自己暗示,告訴自己,霍無傷與霍衢是不同的,他是守護一方的戰神,受百姓愛戴,是正經且正直之人......

可她對自己的恐懼毫無辦法,在花廳裏看見那把剪子時,她下意識地就塞進了袖中。

重生後,她努力適應突然的換親,想要面對新的人生,可再回到這個地方,即便她面對的不是前世的人,她也不可避免地想逃。

而這一切,都在霍無傷眼裏,他想到的是她後腦處的傷,傷處新鮮,隱隱冒着血跡。

“今日,可有甚麼事情發生?”

洛聞雪並不知道他看出多少東西,只搖頭裝傻,“並無事情發生。”

她抿着脣,抬腳走上前去,也如他一般去解他胸口的紅綢花,那紅綢綁在腰間,勒得極緊,她費力拉扯,卻未解開分毫,急得鼻尖冒出了細汗。

霍無傷原本一肚子火,恨自己大意,竟未想過她在侯府閨閣裏也會受傷,可眼前人一靠過來,他便無法思考了。

耳朵熱得像要燒起來,一身的酒意呼呼向胸口聚集,熱到他不能呼吸。

“將軍,”洛聞雪低垂着眸,不敢看他冷沉的眼睛,小心解釋道,“妾身先前從未見過將軍,今後便要朝夕相對,心下難免惶恐不安,所以......怕所託非人,將軍不是女子,妾身不求將軍能諒解,但請將軍理解一個生母早亡,無所依靠的弱女子......”

洛聞雪不打算說謊瞞騙過去,一是因着今日婚房中的所見所遇,二是,霍無傷用兵如神,定是智謀無雙,她那點謊話根本瞞不住他。

但她也不會想到,霍無傷在她說出“無所依靠”的時候,忽而聯想到她頭上的傷。

難道,盛寧侯府不能成爲她的靠山嗎?誰能傷了侯府嫡長女?

霍無傷輕輕扯開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扶住她的肩,認真道:“今晚你早些睡,我還有要事需要處理。”

洛聞雪一愣,立馬擺出失落的模樣,低低應了一聲。

看樣子,洛思月說的是真的。

霍無傷不行。

而眼前的男人不知她心裏想的甚麼,將她扶至牀邊,便匆匆離開。

洞房甚麼時候都可以,但欺負他娘子的人,他現在就要宰了。

霍無傷走後,洛聞雪安心地睡下了,一夜無夢。

直到翌日清晨,挽月端着熱水進來,笑道:“少夫人,您昨日睡得可好?”

“挺好的。”洛聞雪尷尬地笑了笑,新婚夜新郎並未留宿婚房,這對於新婦來說是一種恥辱。

雖然她自己並不覺得,反而自在得很。

不過,屋裏並沒有留下霍無傷任何痕跡,挽月似乎並不覺得奇怪,反而八卦起另一件事,“夫人,待會兒您可要去給大夫人敬茶?”

“自是要去的,不過,”洛聞雪梳着長髮,隔着鏡子打量她一眼,“你好像看到了甚麼事?”

“您猜得真準!”

挽月四下看了一眼,小聲道:“夫人的繼妹,也就是二房的新婦,您與她關係如何?我聽小姐妹說,昨夜二房鬧了一宿,今日一大早,三少夫人便去給二夫人敬茶了,這會兒正在院子裏站規矩呢,咱們大夫人也在那看呢。”

她說的時候還小心地看着洛聞雪的臉色,誰知她的少夫人眼睛一亮,三兩下便挽好了髮髻,隨意地簪了兩根玉簪,便提起裙子往外走。

“挽月快,隨我去給婆母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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