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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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澈一向睡得不沉，在那人親上他的側臉時，很快動了一下眼皮。

除開那溫柔的觸感，他還感受到有些寒涼的水意，那應該是眼淚。

她哭了。

剛要睜開眼睛，就聽到了那人輕喊着。

“阿陽，我好想你。”

阿陽是程清許對他哥江川陽的稱呼，況且深夜裏能到他房間裏的是誰不言而喻。

嫂子爲甚麼會來到他的房間？

她不是已經忘了他哥嗎？又怎麼深夜到他的房間喊他哥的名字？

察覺到那人的指尖還在他的臉上，江川澈猛然間睜開眼眸，坐了起來，正好對視上身體有些僵硬的程清許。

她起身，用冷硬的語氣地解釋着。

“昨天晚上的風挺冷的，我見你穿得太少，害怕你晚上發燒。”

不等江川澈應話，程清許已經轉身離開，江川澈揉了揉被驚醒有些發疼的眉心，躺回牀上用手機掛了半個小時的催眠音樂，才艱難睡去。

次日一早，江川澈剛出臥室，正巧撞上才從裏面走出來的程清許。

她皺着眉頭要走，江川澈開口喚住她。

“嫂子，這兩天校慶，校方邀請了我們，要不要回去一趟？”

那年他大一剛開學，程清許說甚麼也要送他去學校。

他報完名後就陪着程清許漫步在大學的操場上，那天程清許特地紮了個高馬尾，面對着他往後走着。

九月的陽光從她的髮絲上滑過，灑在她的身上變成了淡淡的輕微搖曳的金色光暈，她的眼眸閃爍着明媚的光芒，脣角微微上揚。

“怎麼樣，我這樣看着是不是也像大學生？”

那一瞬間的美好讓江川澈以爲此生就會如此，可是他心生的妄念打破了這一切。

江川澈已經放下她了，這個提議也不過是心血來潮，又或許是離開之前想感謝這些年她對自己的養育之恩，讓她在百忙之中稍微放鬆休息一下。

聽到他說的話，程清許眼裏劃過一絲冷意。

“不去，最近公司的事很忙，況且你......”

“嗯。”

江川澈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想着她能答應，他抬步往樓下走着。

看着他消瘦欣長的背影，程清許有些恍惚，不知從甚麼時候起，他對自己的態度這般冷漠了。

程清許突然想起江川澈剛到程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沉默寡言，他自幼父母雙亡，哥哥又因爲救她去世。

對於江川澈而言，她確實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程清許匆匆幾步趕上來，抓住了江川澈的袖口。

“好，我這次答應你，我手上的這個項目快忙完了，下週五的話有時間，但我下次希望你不要這麼任性，能學的成熟點，像你哥和燕修那樣。”

江川澈點點頭，從她的手中抽回袖子，磨平袖口的褶皺。

“嗯，好。”

話說完後，江川澈就下樓去廚房做飯，程清許凝視着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一言未發地坐在餐桌旁。

等到江川澈端了飯菜上桌，程清許看到那一人份的早餐，反應過來，神情慌亂，似是要解釋她在這等待的原因。

“時間還早，我想着歇一會再離開。”

“其實你要是餓的話.......”

江川澈話剛提起，程清許站起走到玄關處，很快打開門。

“我先走了。”

江川澈的視線落到餐桌的飯菜上，正好他也不想過多解釋，早在那些多餘的早餐丟到垃圾桶後，他再也不會給她多做一份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