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輓歌醒來的時候,只覺頭痛欲裂,睜開腫脹的眼睛一看,發現自己躺在一方土炕上。
外面亂糟糟的,有個女人扯着高尖的嗓門在罵:“竟然敢偷我的絹帛,小小年紀就做賊,幸虧是死了,不然活着也是個禍害。”其中還夾雜着另一個女人壓抑地啜泣聲。
慕容輓歌訝異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屋裏,屋內設施極其簡陋,靠牆擺放着幾件古老笨重的桌椅板凳,瓦盆甕罐也都是古董樣式。
黃泥的地面凹凸不平,牆角處竟然還壘着一口大地鍋,緊挨着是一口巨大的水缸,旁邊堆放着一些柴禾。
慕容輓歌一時回不過神來,心想這是被哪個山裏人家救了吧?真想不到二十二世紀還有如此古樸的人家。
“你哭甚麼哭?不就是一個啞巴,又不是從你肚裏爬出來的,一個撿來的野種罷了,趕緊拎出去埋了,放在這裏沒得惹來晦氣。”說完腳步蹬蹬朝屋裏奔來。
“輓歌這孩子雖然不會說話,但絕不會偷拿別人東西,你也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她甚麼樣的心性你還看不出來。雖然她不是我親身的,但我一直拿她當親身女兒來待,我養育了她這麼多年,如今她走了,我豈能不傷心。”這時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她邊哭邊說,悲痛欲絕,好不悽慘。
慕容輓歌聽到這女人哭泣,心裏老大不忍,有種說不出的疼痛。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沒想到是兩個古裝打扮的婦人在門口拉拉扯扯。
一個五大三粗,枯黃的頭髮胡亂挽在頭頂做個螺子髻,因爲腦袋大發量少,活像頭頂頂了個丸子。長得掃帚眉毛母狗眼,塌塌鼻子蛤蟆嘴,其貌甚醜。另一個身材瘦弱,穿個半舊的裙襦,哭得雙目紅腫,鬢髮凌亂。
“你算了吧,還親身閨女,也不看看這小娼婦的狐媚子樣,再撒泡尿照照你跟老四的嘴臉,就你倆這副尊容,能弄出這樣的貨色。不知道是平康坊裏的那個胡姬娘子弄出來野種,被你抱來當個寶兒。
胖女人說着一把推開那位瘦弱的婦人,幾步來到牀前,“趕緊拖出去埋了,晦氣的東西,扔進亂墳崗餵狗好了。”一邊罵着一邊拎起慕容輓歌的一隻胳膊,把她拽下了土炕。
瞧着那婦人凶神惡煞的模樣,着實把慕容輓歌嚇了一跳,原來她嘴裏罵得那個偷東西的賊竟然是自己。
慕容輓歌剛想張口解釋,卻感覺一陣劇烈的頭痛,胃裏也跟着翻江倒海起來,一個忍不住,“哇”地一聲噴出一股酸苦的胃液來。不偏不倚,正好吐在那胖婦人綠色的裙裾上。
“詐屍了!”那胖大婦人驚恐地呆立片刻,忽然大叫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輓歌,太好了,你……你還活着,孃的輓歌沒有死,太好了。”慈眉善目的婦人喜極而泣,一把把慕容輓歌摟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