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芙蓉推開門正欲喚蘇瑩起身,卻見蘇瑩已靠坐在牀頭。
蘇瑩心事重重,自是睡不安穩,早早便醒了。
前世位至貴妃,宮規禮儀早已刻入骨髓。古嬤嬤只道是蘇瑩聰慧,一教便會,喜的不行。如此一來,每日的教導省去了不少時間,加上蘇瑩禮遇古嬤嬤,閒暇時候古嬤嬤和蘇瑩談起宮中軼事,倒也有趣。
時光匆匆而過,距離蘇瑩入宮,還有三日。
夜晚,蘇瑩獨自坐在臥房裏,丫鬟們皆被屏在門外。
也許是住在曾經和生母一起居住的院子的緣故,近日蘇瑩腦中總是浮現出蔣氏的模樣。
蔣氏在世時總和父親討賞,珠釵翠環,珍寶古玩,並調笑道:“妾身一無所有,只好跟老爺多討些好東西來,將來瑩瑩出嫁放在嫁妝裏,成全一片心意。”
在蔣氏過身之後,莊氏將東西盡數收了回去,道蘇瑩年幼,寄存到出嫁再歸還。
幾日前,莊氏怕蘇瑩計較起此事,開口索要,自己落得私吞妾室私產的惡名,主動叫人用箱子抬着送了回來。
蘇瑩打開首飾匣,一樣一樣拿出來,輕柔的觸碰,思緒遊離到自己年幼,生母尚在時,連空氣中都彷彿瀰漫着,記憶裏母親身上常年不散的梔子花香。
銀製的東西多年無人打理,遍佈異樣的黑黃,就如同腐敗的食物。
蘇瑩不願假手於人,讓丫鬟取了烈酒和素絹來,親自擦拭。
夜已深,芙蓉與蓮蓉探入房內數次,勸蘇瑩歇息,蘇瑩被勸煩了,叫下人們皆回屋去睡,乏了自會歇息,下人見蘇瑩神色不悅,皆散了。
直到子時,蘇瑩纔將首飾打理完畢,一口氣做完,才發覺手痠眼痠,頭昏腦漲,然而此刻蘇瑩還無睡意。
母親是妾室,外家的人蘇瑩從未見過,除了生忌蘇瑩會燒紙錢祭奠,無人拜祭。宮裏忌諱不吉,除了帝后薨逝,宮中不許見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