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往聖繼絕學,爲生民祛疾病。”
這是戰天診所門口的楹聯,每每看到這個,林文秋就是一陣苦笑,父親連自己都治不好,還談甚麼“爲生民祛疾病”這不是自欺欺人麼?
林文秋還沒走到門口,診所裏就傳出父親那熟悉的咳嗽聲。
父親的每一記咳嗽,都好像要將肺也咳出來。
好像從林文秋記事起,父親就是這樣咳嗽,有十幾年了。
“爸,我回來了。”林文秋推開玻璃門,馬上感覺好像進入了桑拿房,還充斥着濃濃的福爾馬林的味道,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診所裏有一隻吊扇,雖然轉的挺歡,卻沒有絲毫降溫作用,父親白大褂早就黏在了身上。
“是小林回來了,還沒喫飯吧,我給你做……咳咳……”父親林戰天扶了扶近視鏡,彎腰站起來,氣喘吁吁道。
“爸,你歇着,我自己來。”林文秋趕緊扶着父親坐下,拍着他後背給他順氣,皺眉看了眼頭頂的吊扇,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爸,要不咱破費點,給店裏也裝個空調吧?有了空調,說不定病人也能多幾個,這麼熱,打吊針都坐不住啊。”
林戰天嘆了口氣:“算了,咱們病人本來就不多,花那冤枉錢幹啥,你妹妹馬上高三了,得給她留點錢。”
錢!因爲沒錢,父親看不起病;因爲沒錢,自己只得輟學打工;因爲沒錢,現在連個空調都捨不得買。
老子一定要有錢!
林文秋在心中吶喊着,突然想起連那份學徒的工作都可能丟了,一時間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蔫了。
林戰天多說了幾句,又咳嗽起來,林文秋趕忙扶他坐在椅子上。
林戰天這一陣咳得是臉紅脖子粗,林文秋看得又心疼又無奈,父親的病不知看了多少醫院,一來沒有甚麼根治的療法,二來經濟上也不允許,所以只能這麼拖着,眼睜睜的看着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