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和十六年,京都。
一匹快馬向皇城口奔襲,馬上的士兵身着破爛鎧甲,手裏高揚一封信,眼神有些渙散,他已經連續趕路許久未曾歇息,只爲將邊疆急奏儘快送入皇帝手中。
城中百姓多知來信緊急,紛紛躲閃。
路邊悠然茶館裏面,不少人在議論此事。
“你聽說了嗎?沈將軍死在前線了!”
“近日戰線喫緊,據說那胡餘都快打到城牆下頭了,多虧了沈將軍,提前埋伏好人馬,設置陷阱,生生逼退了他們十萬大軍!只是好像打那之後,沈將軍就舊傷復發,藥石無醫了。”
“可不是嘛,沈將軍一死,估計這朔北城也保不住了,眼看就要變天了!”
“這城一破,又要徵兵買糧,咱們的賦稅又得漲,打仗!打仗!苦的還不都是咱們百姓!最可憐的還是那沈將軍一家,除卻他年邁的母親和小兒子,都隨他上了戰場,如今死的死,傷的傷,這沈將軍一沒,可教他母親如何承受得了!”
有個秀才模樣的年輕人拍了下桌子,噌地站了起來:“還不是朝廷不做人!要兵沒兵,要糧沒糧,這仗怎麼打!若是朔北失守,估計那位又得賠錢送地!你看那報信兵急得恨不得飛起來,百姓們叫苦連天,可是那聖上他......”
旁邊同行的好友一把抓住他肩膀,止住了他的話語。
半晌,站起來的年輕人長嘆了口氣,抱拳道:“在下失言。”
茶館裏面一片寂靜,再無人敢接話茬,私下議論聖上的罪名,他們都擔待不起。沒多會,這個話題就被揭過去,他們又開始討論起對某句詩詞的見解,茶館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沈淮之在軍營打完擂臺,細細擦過長槍後,準備回家洗去一身的臭汗,但剛拐進街口,就看見自家門口掛着明晃晃的白幡。
好像有人當頭給了一棒,疼痛從頭蔓延到腳,麻酥酥的,一種難言的酸楚在胸腔裏面瀰漫到四肢百骸,沈淮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他心裏清楚,這白幡是爲父親所掛的。
畢竟沈家,只剩下父親堅守在邊疆,爲國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