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已成定局,生活卻總要過下去。被掏空般的疲憊感並未持續太久,趙軒強行將翻湧的情緒壓下。他必須爲新生活做準備,首要任務就是爲重返樂壇後的第一個大動作——擔任《爲你而贊》導師——做準備,同時也得爲自己未來的音樂道路鋪路。這需要資金和人脈。
第二天,趙軒就打起精神去拜訪一位相熟的音樂製作人,希望能爲節目或自己後續作品拉些資源。對方態度輕慢,端着咖啡杯,眼皮都沒抬一下:“趙老師啊,不是我不幫忙。資源是可以介紹,但節目裏嘛,導師的選擇得配合節目效果,有些‘安排’你得接受。至於你自己的項目嘛......風格得改,更符合當下市場,歌手人選嘛,我們這邊也有些不錯的苗子可以推薦......”
又是這一套!趙軒簡直無言以對。這樣的話,他隱退前就聽得耳朵起繭。從他第一張專輯《理想》爆火後,資本的手就迫不及待地伸了過來。想塞進來唱功稀爛的“流量”,自帶修音師的“偶像”,唱砸了是“製作人編曲不行”,唱紅了是“我們哥哥姐姐實力非凡”!他當年選擇急流勇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厭倦了這種扭曲。
趙軒並不生氣,這就是這個圈子的常態。他想做純粹的音樂,想在這個舞臺上挖掘真正的聲音,但想站穩腳跟,總得先學會低頭。只是這次擔任導師,對他意義不同,是他沉寂五年後的回歸首秀,他很難再輕易妥協。
禮貌告別後,趙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拿出手機,給常去的寵物醫院打去電話,聲音帶着一絲疲憊後的溫和:“你好,我是趙軒。路易,六歲的金毛,昨天我帶它去洗澡了。我大概半個小時後過去接它,可以嗎?”
電話那頭的前臺卻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啊”了一聲,語氣帶着困惑:“可是......趙先生,路易下午已經被他媽媽接走了呀?”
趙軒的心猛地一沉,彷彿墜入冰窟!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立即掛斷寵物醫院的電話,手指有些發抖地撥通了韓菲菲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趙軒顧不上其他,劈頭就問:“韓菲菲!你把路易藏到哪去了?”聲音因爲壓抑的憤怒而微微發顫。
電話那頭傳來韓菲菲漫不經心、甚至帶着一絲嘲諷的輕笑:“甚麼叫我把它藏起來?趙軒,我們都離婚了,財產都分完了,路易自然是歸我。它跟着你,能有甚麼好前途?”
“憑甚麼?!”趙軒第一次難以控制地衝她吼了出來,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它是我的狗!是我媽走那天,我在火葬場外面撿到的!它是我媽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你憑甚麼帶走它?”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韓菲菲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你吼甚麼?憑我是它法律上的主人!憑我微博發過它多少次?‘菲寶寶’的愛犬路易,粉絲們都知道!要是路易突然消失,或者被你帶走了,你覺得粉絲會怎麼想?媒體會怎麼寫?說我韓菲菲連條狗都容不下?還是說你趙軒想靠一條狗博同情?”她冷笑一聲,“省省吧。路易在我這裏,對它、對我都好。”
說完,她根本不給趙軒再辯駁的機會,“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喂?!韓菲菲!”趙軒對着忙音怒吼,再打過去,聽筒裏只剩下冰冷的“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的機械女聲。
趙軒氣得渾身發抖,攥着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路易那雙溼漉漉的、充滿依賴的眼睛彷彿就在眼前。那是他在失去母親後最黑暗的日子裏,唯一能給他帶來一絲溫暖的生命!可現在,他連這最後的慰藉都保不住。韓菲菲用粉絲和輿論作爲武器,精準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毫無還手之力。一時之間,他竟真的毫無辦法,只剩下滿腔的憤怒和無助。
渾渾噩噩地回到那棟空曠冰冷的別墅,好友宋明宇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帶着點找到目標的輕鬆:“軒子,房子幫你找好了,離市區不遠,環境不錯,也安靜。地址我發你微信了。鑰匙明天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