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宴行在一起的第十年,我患上了肺癌晚期並多發轉移。
醫生說,我時日不多,隨時可能面臨死亡。
恩怨糾葛十年,當他再一次摟着小情兒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沒有鬧。
我放棄了所有治療,留下一份離婚協議,給自己定了一張前往聖托里尼的機票。在生命最後的時間裏,做了一件件從前不會去做的事。
後來,我消失了,他一夜白頭。
“沈小姐,你確定你要放棄所有治療,堅持出院?”
醫生扶着眼鏡架,看向沈星瑤的時候,一臉的嚴肅:“你這情況要是出院回家的話,最多撐不過一個月,我建議還是繼續留院觀察。對了,你愛人還沒過來簽字嗎?”
沈星瑤還未說話,一股腥鹹便網上翻湧,刺激着喉嚨,令她不知覺嗆咳起來。
她慌忙從包裏掏出紙巾捂住嘴,轉過頭繼續咳嗽着。
紙巾裏很快包裹着一片刺目的鮮紅。
原本就不太清晰的視野,因着嗆咳刺激了眼淚溢出,又開始扭曲。
如果仔細看,她有一隻眼睛,和平常人不太一樣。
漆黑一片,沒有一點點焦距和光彩。甚至,連眼珠都有點凹陷變形。——就是這隻眼睛,甚麼都看不見,瞎了。
倘若不是五官底子好,撐起了這隻眼,只怕怎麼看,都怎麼怪異。
“沈小姐!”醫生連忙衝到沈星瑤的面前,關心地問道:“要不要送你到急診處理一下?”
“不用,我沒事。”
沈星瑤擺擺手,朝他擠出一個微笑:“李醫生,我之前說過,我愛人已經死了。”
醫生還是不放心道:“那好吧。你要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就隨時過來治療。”
“好的,謝謝您。”
說完,沈星瑤不再去看醫生那滿是悲憫的眼神,而是連忙回到病房,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