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歡趕着馬車一路到了豐州城門口,然後就盯着那巍峨的城樓不動了。
風水輪流轉,如果被付闕發現自己這個被他厭惡至極的未婚妻,偷偷摸摸來了他的地盤,還是以這樣狼狽的姿態,不知道會怎麼羞辱她。
她頭皮發麻,不大想往前走。
身後的車廂裏卻突兀地傳出了一道頗爲尖利刻薄的聲音:“天都要黑了還不走?你是不是誠心想讓我們祖孫三個睡馬車?”
趙長歡被迫回神,輕輕嘖了一聲,不得不抖動繮繩催着馬車往前,車輪卻不偏不倚壓在了凹坑上,顛的蘇祖母一聲哀嚎。
趙長歡這才拉長了語調,懶洋洋的開了口:“怎麼會呢?這不就走了嗎?”
她盯着越來越近的城樓又看了一眼,心裏小聲的安撫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其實不大可能遇見,畢竟人家是北境最尊貴的人,日理萬機,哪就那麼巧會遇見呢......
就算真的遇見了,他也不一定還認得自己。
畢竟那個人,都沒正眼看過她幾次。
她和付闕的婚事,其實不大體面,因爲是她用盡手段逼迫才成的,那時候她還是天之驕女,行事放肆,看上了付闕也不知道害羞,大咧咧宣告了天下,她要嫁他。
然後,那就成了她和付闕交惡的開始。
最初付闕還會耐着性子勸她放棄,說他們不合適,可後來她太過執迷不悟,於是兩人的關係就越發惡劣,及至七年前她家中遭變,自雲端跌落泥潭時,付闕已經到了看她一眼都不願意的地步了。
她嘆了口氣,循着記憶找到了北境王府後門,敲了半晌纔有人來開門,卻只露了個縫,一雙三角眼在瞧見趙長歡一身磕磣的時候,多了幾分不屑。
“幹甚麼?”
趙長歡遞了塊木牌出來:“故人來訪,求見周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