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心頓時一抽，隨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媽媽。

他們竟然把我賣給了那個老頭？

媽媽臉上堆滿了笑，她哄着弟弟。

“我們小寶真聰明，還會分這種東西啦？”

弟弟呲着牙，眼珠子朝我一轉。

“大姐到時候就變成老母豬，讓她跟母豬一樣生小孩伺候我們。”

在他們的歡聲笑語中，我的心涼了又涼。

我從來沒有一刻如此希望，張小寶受到老天爺的反噬。

可我沒想到，我的這個念頭成真了。

弟弟出事那天，爸媽險些瘋了。

我剛在院子裏坐定準備劈柴，就聽到弟弟房裏傳來刺耳的尖叫和哭嚎聲。

嚇得我連斧頭都來不及放下就趕過去。

木門敞着，弟弟坐在炕上，一旁是臉色難看的爸媽。

他的肚子尖尖，臍眼處浮着一條黑線，彷彿再大一點，肚子就要爆開。

弟弟哭叫着：“媽媽，我、我的肚子裏好像有東西在動。”

媽媽嚇壞了，一巴掌朝我抽了過來。

“小婊子，你在這兒看甚麼看，還不去村子裏把醫生請過來。”

等到我把老醫生找回來的時候，媽媽在爸爸的拳打腳踢下跪着哭個不停。

“你把我兒子伺候成甚麼樣子了，小寶要是出甚麼事兒，我把你這個老孃們宰了。”

老醫生清着嗓子把他倆隔開，又湊上前去摸着弟弟的手腕看肚皮。

在老醫生驚惶的聲音裏，我媽爆發出了震天響的尖叫。

“這、這這……你們家小兒子這是懷孕了呀！”

男娃怎麼能懷孕呢。

我也驚呆了。

媽媽不信，連着找了村子裏好幾個醫生來看。

可每一個醫生都這麼說。

村子裏都知道了，張家那個小兒子，跟女人似的懷孕了。

爸爸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我和媽媽身上，爸爸打媽媽，媽媽就打我。

在我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那天，徐大姑忽然敲響了我家的門。

和善的中年女人神情嚴肅地對我爸說。

“老張家的，你兒子肚子裏來投胎的是個凶煞啊。”

我縮在角落，聽到了爸爸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央求聲。

徐大姑往我這兒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這事兒，得你家大閨女幫忙。沒了她，你們家就等死吧。”

我抬頭盯着徐大姑，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她只是自顧自地喃喃，可說出的話卻讓爸媽臉色變得煞白。

“村口的劉老爺子，昨晚死了。”

在徐大姑的逼問下，爸媽這才支支吾吾地把小妹的事情說了出來。

可他們只說小妹得了病，被扔到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