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以死爲證

第三章：以死爲證

“蘇律師？”

顧一川搖下車窗，看着路口正被人拖着的女人有些眼熟，連忙從車上下來，大步跑了過去。

蘇雨沫像是丟了魂兒一樣被人拖着，眼神呆滯，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這位先生，我認識她，我把她帶走吧。”看着地上已經被拖出了一道血痕，顧一川趕緊攔下了拖着蘇雨沫的男人。

“呸，要不是今天有事我一定告你們，碰瓷碰到老子頭上來了，臭婊子！”男人把蘇雨沫扔到顧一川的腳邊，朝着她吐了一口痰。

“倒黴催的！”

“不好意思。”

顧一川一邊替蘇雨沫賠着不是，一邊俯下身伸手去抱她。

傷得這麼重，得去醫院包紮一下才行。

顧一川的手剛接觸到蘇雨沫的身體，她忽然打了一個激靈猛地抬頭，從顧一川的瞳孔裏看到了女鬼一般的自己，面無血色，形容枯槁。

“顧先生……”蘇雨沫張張嘴，終於回過了神來。

“蘇律師，我先帶你去醫院。”

顧一川抱着蘇雨沫回到車裏，兩個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蘇雨沫轉頭看着專心開車的男人，先開了口：“顧先生，不問我發生了甚麼嗎？”

“如果你想說，我願意聽，如果不想說，我也不會問的。”

顧一川對着她笑了笑，他每一次見蘇雨沫都是這樣，看起來溫柔妥帖，淡然從容，彷彿沒有任何煩心事一樣。

可是蘇雨沫知道，他這段日子並不好過。

蘇雨沫是他離婚案的律師，他的妻子叫戚箐箐，兩個人結婚八年了。

戚箐箐以顧一川不能生育爲由提出離婚，要走了顧一川的所有家產，甚至要拿走顧一川名下的軍用品製造公司。

這家公司是顧一川的父母和哥哥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

一年前，因爲戚箐箐在家裏和顧父顧母吵架，兩個老人打電話讓大兒子把他們接走，可沒想到，三個人在路上遭遇車禍，無一生還。

其他條件顧一川都同意了，唯獨公司他不能鬆口，戚箐箐便將他告上法庭，顧一川迫不得已，纔去找了律師。

而這個戚箐箐，是蘇雨沫的初中同學。讀書的時候戚箐箐又黑又矮，成績也很差，也不愛開口說話，可誰能料到，當年那個完全不引人注意的小姑娘，竟嫁給了紅三代顧一川，飛上枝頭變成了鳳凰。

顧一川的爺爺軍功赫赫，可以保顧氏世世代代道路順暢，再加上顧父過人的商業頭腦，這幾十年間，顧家的公司在京市的發展勢如破竹，到了顧一川這一代，發展已經非常穩定。

唉，誰曾想，當初那個扔在人羣裏就找不到的小姑娘，沒有家世，沒有容貌，沒有學歷，卻偏偏能攪的顧氏家破人亡。

和顧一川相比，蘇雨沫感覺自己遇到的事情好像不算甚麼了。

因爲她本來就甚麼都沒有。

她自以爲是的愛情，也全都是泡沫一場。

本來以爲尚文斌自己生命裏唯一的溫暖，現在看來他和別人一樣，都是架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而已。

她的親生父親在三年前忽然去世，母親只愛和繼父生的那個孩子，至於她，不過就是一個伺候他們的機器而已。

她甚麼都沒有，就算現在死去，也了無牽掛了。

到了醫院門口，蘇雨沫想要自己下車走進去，顧一川連忙阻止：“蘇律師，你傷的太重了，還是我抱你進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的。”蘇雨沫擺擺手，她已經夠麻煩他了，怎麼好意思讓他抱進去呢，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

“沒事，你強行走路的話可能會傷到筋骨。”顧一川不由分說，伸手抱她出來走進了醫院。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已經有一臺攝像機對準了他們。

“還好來的及時，沒有骨折，但是外傷太多了，最近一個星期不要碰水，每天換一次藥。”醫生一邊給蘇雨沫包紮傷口，一邊絮絮叨叨地囑咐着顧一川，“你這老公怎麼當的，這幾天不要讓她下牀了，好好照顧她吧。”

蘇雨沫聽了醫生的話，趕緊澄清說：“醫生，你誤會了……”

“叮咚——”

顧一川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蘇雨沫的話，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皺緊了眉。

“怎麼了？”蘇雨沫察覺到顧一川的神情，他還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蘇律師……”顧一川把手機交給蘇雨沫。

手機上是一張照片，顧一川抱着蘇雨沫，看起來很是親密。

而發過這張照片來的人，正是戚箐箐。

“顧先生，對不起……”

蘇雨沫一下子就明白了，戚箐箐派人跟蹤了顧一川，而這張照片就成爲了顧一川婚內出軌的不利證據。

因爲她的關係，顧一川的官司可能會更被動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就都給她。”顧一川把手機收回來，苦笑了一下。

他沒想到多年前救過他的小姑娘，現在爲了錢，能做到這麼不擇手段的地步。

“顧先生……我先去趟衛生間。”

蘇雨沫像是決定了甚麼的樣子，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顧一川不太放心，但又不太方便跟着她，於是留在原地等她。

過了好一會兒，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顧一川點開，是蘇雨沫發過來的一段話：

「顧先生，你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真的很抱歉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這一生已經夠糟糕的了，活着也沒甚麼意思。你的案子我轉給律所的同事了。我願以死爲證，換來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