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舊情人
江云溪卻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反問：“王爺是要教我寫字？”
“沐瑾！”
楚穆宸一把攥住江云溪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黑眸已盛着怒火。
在他的府上叫着楚熠的名字，當真是不想活了！
他眯眼，磨牙道：“你該慶幸你是沐振鴻的女兒。”
江云溪雙腳離地，身子微顫，卻還是冷冷瞪着他，清眸中沒有半分懼怕。
脣邊那一抹笑也愈發嬌媚。
“自然，我很感激我爹讓王爺好生照料我。”
一句話說得嘲諷意味十足。
楚穆宸將她的胳膊攥得更緊，黑眸壓低，眼裏的厭惡卻成了鄙夷。
“扶王妃回房沐浴更衣！”
一把將她扔到了地上，拂袖而去。
江云溪跌落到乾草堆邊。
“王妃！”
見楚穆宸離開，他身後的丫鬟上前，小心扶起了江云溪。
江云溪淡然看過去。秀秀，沐瑾的陪嫁丫鬟，打小便伺候沐瑾。
秀秀開口：“奴婢先扶王妃回房，洗漱一番後還得進宮……”
江云溪冷笑，難怪要放她出去！
回了房，沐浴更衣，秀秀給她換上了一身深紅色金邊刺繡的衣裳，細細給她塗抹脂粉。
楚穆宸冷不丁地走到她身後，望見了鏡子中那張絕豔的面容。
鏡中的她，飽滿的臉頰微紅，像蜜桃一般誘人。吐氣如蘭，胸脯微微起伏着。
江云溪忽然對着鏡子中的楚穆宸嫣然一笑，輕聲道：“怎麼？王爺看上我了？”
玉指拿起金步搖，緩緩插入髮間。
一句話說得楚穆宸心頭火起。
看來沐振鴻當真是沒教她何謂廉恥！
楚穆宸將她拖拽起來，眯眼道：“把你的舌頭管好，免得丟了腦袋。”
江云溪下意識地吐了吐舌，佯裝害怕地拍了拍胸脯。
這嫵媚動人的模樣，看得楚穆宸竟然有片刻失神。
當真是昏了頭了！
楚穆宸別過臉，一路沉默，半個字也不願同她說。她也樂得清靜，只跟着他走。
穿過御花園時，他卻忽然停住，害她差點撞上去。
“太子殿下，”楚穆宸握她的手重了幾分，“真巧。”
太子？
沐瑾的舊情人？
沐瑾抬頭，只見面前的男人一襲皓白衣袍，淺笑立着，一副謙謙君子的儒雅模樣。
就在江云溪看向楚熠時，楚熠也含笑看了過來。
“七弟，弟妹。”
這一聲“弟妹”喊得她胸口一悶。
江云溪冷笑，他從前叫着沐瑾“瑾兒”，還許諾將來要封她爲後，如今卻是一句弟妹！
楚熠打趣道：“七弟弟妹是被父皇叫進宮的嗎？父皇也真是，新婚燕爾，不讓弟妹在家多歇息。”
最後一句話，滿是揶揄意味。
江云溪眼眸一寒。
真是叫人噁心！
心裏愈是噁心，面上的笑容就愈是燦爛，甚至還低低笑了兩聲。
楚熠笑問：“弟妹笑甚麼？”
江云溪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紅脣微抿，道：“妾身想起今日院中的貓偷懶，沒去抓老鼠，反而是狗勤奮，一爪子就拍到了好幾只老鼠！你說說，**這份閒心做甚麼呢？”
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在暗諷楚熠多管閒事了。楚熠面上自然不好看。
他不明白，從前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沐瑾怎麼會這樣譏諷他？
江云溪迎上他的目光，面上仍笑着，眼眸卻冰冷。
沐瑾？從前那個沐瑾已經被你害死了！
楚穆宸嘴角噙着笑，輕飄飄地補了一句刀：“這種事便不勞太子操心了。”說罷，拽着江云溪便走。
快走了幾步，餘光一掃，掃見江云溪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不免覺得有趣。
“怎麼？撕破臉了？”
“與小叔子又有甚麼好撕破臉的？”江云溪淡笑，“本就是不相干的人罷了。”
跟他裝蒜？有點意思。
楚穆宸嗤笑，卻也不想拆穿，餘光一掃，卻見地上掉落了一張紙條。
是從她袖口掉出的。
楚穆宸看着字條上的字跡，譏諷一笑，念道：“老地方等你。”眼皮抬了抬，鄙夷的目光打在了江云溪身上。
“看來，宣我們進宮也是太子向父皇請的命，怎麼？約好了在此見面？”
荒謬！她甚至不知方纔楚熠是何時將紙條塞過來的。
江云溪望向楚穆宸，眼眸平靜，柳眉輕挑，微笑道：“是呢，我們還約好了要故意將字條掉出來，讓王爺好好氣上一氣。”
這個女人總有辦法激怒他！
楚穆宸眼眸陡然一冷，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黑眸微眯，在她耳畔磨牙道：“這就是方纔你說的不相干的人？沐瑾，你究竟在玩甚麼花樣！”
江云溪輕呼一聲，蹙眉笑道：“皇上待會若見到七王妃少了隻手，不知會不會怪罪七王爺不會疼人？”
很好！敢威脅他？
他方纔當真是被她蠱惑了，還以爲她既然嫁了自己，就會安分守己了！哪裏想到，不過是陽奉陰違罷了！
“知道自己是七王妃就好！”
他俯身，壓低聲音說出這句後，將人猛地一推。
江云溪被推得一個趔趄，揉着自己的手腕。
太監李守喜適時來到。
大抵也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只埋頭低聲道：“皇上在宣政殿中等候七王爺七王妃。”
……
宣政殿。
金殿上氣氛凝重。
嬤嬤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低聲求饒着：“奴婢……奴婢知錯……”
在她腳邊，是倒下的香爐，還冒着嫋嫋的香菸。
皇帝坐在殿上，面容凝重，不怒自威。
楚穆宸見此情景，劍眉一挑，果斷駐足在殿外。
江云溪立在他邊上，嗅着裏頭傳來的絲絲香氣，不由得蹙眉。
這薰香有些刺鼻。
她低聲向李守喜問道：“公公，這是怎麼了？”
“嗨，還不是爲這薰香鬧的？”李守喜壓低了聲音，“陛下整日批閱奏章操勞，難免精神不濟，便讓管事嬤嬤調了香提神，可哪裏知道……”
“這就是你調的香！”
皇帝在殿內喝道，聲如洪鐘，“刺鼻難聞！你這不是在給朕提神——你是想燻死朕！”
“奴婢不敢！”嬤嬤嚇得又連磕了幾個響頭，“皇上反覆要香料提神，奴婢便將香料劑量調重，但氣味……”
“信口胡謅！香料不香，叫甚麼香料！拖下去杖責！”
“陛下！”
江云溪忽然上前一步，行了一禮。
皇上循聲望去，這才發現楚穆宸與江云溪來了。
“佩蘭可提神，且無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