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竅玲瓏心
白荶腦袋嗡地一聲像被人打了悶頭棍,一片空白。
她急忙阻攔,但眼前漆黑只能順着氣息尋找籬兒。
“籬兒不是雜種,求你們不要傷害他……”她嘶聲懇求道。
阿木已經率先護在了雲囚前面,不讓那羣羽兵靠近半分。
“只要夫人不同意,你們誰都不能帶走小少爺!”阿木因營養不良而枯黃的臉上寫滿了堅定。
“哈哈哈……”羽兵鬨笑,神情中都帶着鄙夷之意,“一個卑賤的木頭精也敢放肆!鳳王之命,如有阻擋者,S無赦!”
爲首的羽兵說着,揮劍便想震懾阿木。
與此同時,白荶已經順着籬兒和阿木的氣息跌跌撞撞走了過來,撐開雙臂,將自己唯一的兩個家人緊緊護在身後。
“你們想要傷我籬兒,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她聲音不大,卻帶着泣血的力道。
羽兵們怔了怔,誰都沒料到平時任人欺壓的女人突然如此強硬。
“哼,聖命在手,由不得你們!”爲首的羽兵高喝一聲,隨即幻出一座雲囚,將白荶和阿木打暈丟了進去。
昏昏沉沉。
白荶再次醒來之際,嗅到了血腥和潮溼腐爛的氣息。
她自黑暗中摸了摸溼漉凹凸的牆壁,意識到自己被關進了地牢中。
“籬兒,阿木……”她啞聲喚道,但沒有人回應。
門外守着的羽兵聞聲走了過來,沒好氣說道:“叫甚麼叫,吵死了!”
“他們被關在哪裏?讓我見他們一面……”白荶抓着鐵欄,放低姿態哀求。
羽兵嗤之以鼻:“你一個瞎子有甚麼好見的,哈哈哈……”
白荶的神情有一瞬間僵硬,她咬着牙關,彎腰在地上摸索,找到一塊鋒利尖銳的石頭,對着自己的頸脖狠狠一刺!
頓時,鮮血外溢。
“你幹甚麼?!”羽兵被驚到。
“讓鳳王來見我,我要是這樣死在牢裏,你們難辭其咎!”白荶嘶聲吼道,沙啞的嗓音中帶着孤注一擲的絕望。
羽兵不敢大意,正要去通報,身穿黃袍的北胤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鳳王。”羽兵低頭叩拜,隨後退下。
北胤手一揮,將囚牢上的門鎖解開,走了進去。
“清芙被那孽子身上的寒疾侵身,傷了心脈,至今昏迷不醒,神醫說只有七竅玲瓏心是唯一的解藥。”他冷聲說着,情緒晦暗不明。
白荶手一抖,顫聲問道:“你……甚麼意思?”
“本王需要你一片心瓣肉煎湯爲藥引,清芙若痊癒,本王可以不處死那孽子。”北胤嗓音一一如既往寡淡。
白荶往後跌了兩步,她看不到面前這個男人的神情,卻也聽得出他聲音中的無情。
“心乃萬物之根本,我若沒了心,會死啊……”
她脖子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但疼痛卻是自胸口傳出,痛不欲生。
“你方纔不還在尋死嗎?”北胤冷嗤,沒有一絲疼惜之意,“清芙本就是因你們母子而重傷,你若再多言,本王讓那孽子死無全屍!來人,上刀!”
音落,兩個身穿盔甲的羽兵持刀和托盤走了進來。
刀刃相撞的聲音,令白荶一陣陣耳鳴。
“三年相伴,百年分離,從別後到相逢,幾回魂夢思君情……而今才道當時錯……”
“君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只求你君無戲言,放過籬兒,放他一條生路……”
一句一句,像是在白荶心裏被硬生生撕扯出來。
她拿過托盤中的刀,笑得悽美而又決絕。
“甚麼七竅玲瓏心,不過是顆被你傷得千瘡百孔的心罷了。”
她舉起刀,對着心臟跳動的地方比劃了幾下,然後深呼吸,直直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