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我不配

明悅伏在牀邊，看着這九重天的夜色，是那麼涼薄。像極了身邊的這個男人沉潯。她貪戀的看着他的眉眼。

這就是她的夫君，她心心念念愛着的男人啊。

明悅顫抖的伸出手指，最後不得不停在空中，仔細描繪着沉潯的輪廓，她多想能真觸碰他。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告訴他，五百年前，她沒有熬過三味真火的淬鍊，身子每況愈下，如今已瀕臨枯敗，命不久矣……

忽然，喉頭一股腥甜湧上來，緊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明悅慌了，急忙站起來，她害怕沉潯發現異樣，捂着嘴，但暗紅的血通過指縫洶湧而出。

儘管明悅極力壓制着不發出太大聲響，還是吵醒了淺眠的沉潯，他皺眉轉醒，面露不耐：“大晚上的吵甚麼，滾出去。”

明悅吞下一顆靈藥，暫時止住咳嗽，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眼裏帶着沉潯看不到的卑微與小心。

“沉潯，醫仙說，用不了多久，就能給你換眼，你很快就能看見了。”

沉潯嫌惡的歪了歪頭。

明悅心中一酸，強撐着詢問道：“你、你不開心嗎？”

這個問題，沉潯懶得回答。

明悅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她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聽說，華碧要回來了……”

“不准你提她！你哪來的臉……”

沉潯聽到那個名字，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隨手抓起一個東西，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擲過去。

明悅猝不及防的閃躲，腳下一拌，跌倒在地，她不顧肩頭被撞擊的痛楚伸出手，卻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兩隻鴛鴦交頸相對的玉佩，“哐當”一聲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就像明悅的此刻的心臟，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痛嗎？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怎麼會感覺痛？”沉潯出口譏諷，沒有焦距的眼裏滿是嫌惡，咬牙道：“本君能有今天都拜你所賜，若不是你非要嫁給本君，華碧怎麼會心灰意冷，又怎麼會去雪山苦修？”

明明低沉悅耳的嗓音此刻卻殘酷如刀，一下一下凌遲着明悅的心，眼淚再也無法控制，串串滑落。

“對不起，是我的錯。”她慘笑，倔強的抹掉淚水，一字一句說道：“但我不後悔從華碧手裏將你搶過來。因爲她……”

沉潯的眼底隱隱燃着火焰，像是恨不得將明悅燃燒殆盡，驀地怒喝道：“夠了！你是個甚麼東西，也配跟她搶？！”

明悅像是被灼傷，聲音輕的像要碎掉一樣：“是啊，我不配，所以纔有今天的報應……”

沉潯沒聽清，也不在意，忽的招招手，示意她上前，像是在叫一條狗。

她頹然的倒在地上，身體卻還是不受控制的上前，帶着飛蛾撲火的壯烈。

沉潯抬起手，似要撫摸明悅的臉，這個動作讓她空寂的眼裏瞬間迸發出受寵若驚的光彩！

然而，下一秒卻又將她墜入深淵！

沉潯摸索着，猛地掐住明悅的脖子，帶着薄繭的手指漸漸收緊。

“換眼後就要看到你這張噁心的臉了，你覺得本君開心得起來？想要本君開心，除非你消失，徹底離開本君的視線……”

偌大的宮室，頃刻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