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葉千落對庶務還真沒甚麼感覺，要不是因爲辰兒初入大都，一切之事還未穩當，她還真的想將這庶務交出去，做個只管喫喝的閒人。
只是在某些人的眼裏就不是這個意思了，而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奴婢敢當着她的面這樣說話，她就算是泥菩薩的性子也生出幾分土性來了。
丁香聽“老夫人”這三個字，心尖兒不由得一緊，趕緊跪了下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老夫人息怒，奴婢，奴婢絕對沒有不尊敬老夫人的意思，奴婢，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甚麼她說不下去，她只悄悄的用着求救的目光看着少夫人，希望少夫人這個時候能替她說句話，畢竟她對上百薇一切都是爲了少夫人啊。
少夫人不是想要阻止“老”夫人嫁人嗎？不是說“老”夫人這麼做不好看嗎？更加重要的是，會影響到大人的前程啊，再過兩年大人就要政績考覈了，這是大人官升一級的重要時刻，可莫要因爲“老”夫人的一已私慾給毀了啊。
不過，老夫人說得也沒錯，她此番針對百薇的確是不應該的，畢竟百薇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
小張氏看着丁香，眼晴裏透着憐憫之意，不由得說起了情來，“母親，丁香她，她也是無心的，還請母親莫要怪罪。”
怪罪？
葉千落微微一笑，“你怎的會認爲我是在怪罪？難道，我方纔說的話都不是實話？這葉府的庶務成親的第二日我也是問過你的，你可還記得你當時怎麼說的？若是你不記得了，我可以重複一次，你說你年紀尚淺，資力不足，還請我管理庶務，是也不是？”
小張氏臉色略略發起白來，沒錯，她就是這麼說的，一字不差。
可是，她怎的將怒氣又轉到了她身上呢，明明是丁香說出來的不是嗎？她可沒有提這方面的半個字，要怪也是怪她，她只不過是求個情罷了。
葉千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再堵了她的嘴道，“這才過了不過三年，哦不，頭一年你是懷着身子，這一年是不算的，庶務之事我最多也就管了兩年，兩年後的今日你便藉着送果子之事，又讓你身邊的奴婢代你說出這樣的話，小張氏，你沒覺得這樣做，很是不妥嗎？”
小張氏的臉不僅白，而且青了起來，她真沒有讓丁香說出要掌權的話，她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提及此事的，夫君說過，她無這個能力掌下葉府的事，她聽夫君的話呢。
“母親，母親息怒，兒媳，兒媳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母親明查啊，都是丁香不懂事，適才胡說的罷了。”
小張氏緊張的說道，暗暗有些後悔替她求情了，她其實不太敢來相守院，明明母親只癡長他們幾歲，可是身上透出來的氣息比她祖父的還要厲害。
葉千落睨了她一眼，平和的說道，“你這般緊張做甚麼，我們只不過是在討論而已，並無他意，你是知道的，我向來是個善良的，平日裏除了讓你們晨昏定省之外便不讓你們做任何的事情了，我也是個好說話的，你要求的哪件事情我沒有應允呢？”
這？
小張氏胸口一滯，她，緊張了嗎？她不該緊張嗎？她方纔明明是發火了啊，她只不過是......，小張氏嘴裏暗暗發苦，果然在她面前不能出半點的錯處。
葉千落看了看這果子，親和的笑道，“成了，你的孝心我收到了，沒甚麼事就下去吧，辰兒這個時候該醒了，見不着娘是要鬧的。”
她打發她走。
小張氏被她幾句震得腦子有些發懵，一時間還真反應不過來她來這裏的目的，失着魂兒的便起身告退。
“等等。”
葉千落再次叫住。
“你是個做了母親的人了，也是侍郎夫人，這樣的打扮在你的屋子裏頭就可以了。”
她打扮是嬌美的，這個年紀也是該這種打扮，可是她別忘了，她不是待字閨中的小姐，而是已爲人婦的少夫人，更是一位四品高官的夫人，這樣打扮如何能震得住下頭的人，又如何出去見人呢，大都的這些個夫人眼睛一個個利着呢，哪怕是頭上插着的釵子她們也會說上半日，說這種場合怎會戴這種釵子出門之類的話，若是她再不改改，只怕日後有的是苦頭喫。
小張氏原本失掉的魂兒被她這一句話又給驚回來了，緊了緊身子，恭敬的領命，“是，母親，兒媳，知道了。”
葉千落見她這副模樣，原本想開口又說上兩句，可是話到嘴邊又給止住了，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一時間屋內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葉嬤嬤見夫人退出院子，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還是小姐聰明，轉移話題她沒有讓她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不過小姐，你也莫要生氣，少夫人她本性不壞，只不過是耳根子有些軟。”
被小姐這麼一打叉，小張氏總算是沒有說出反對小姐嫁人的話來，小姐也用不着想着如何回答她，只是小張氏這麼一鬧，倒真叫人傷心了。
自打那日小姐宣佈此事，外頭的那些怎麼傳，怎麼說都無所謂，可是屋子裏頭的人呢？她這樣做就不怕傷了小姐的心嗎？
別人家的婆婆無一不是防着兒媳婦的，無一不是想着法兒的立威的，可是她們家小姐從來沒有這樣說過這樣做過，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除了早晚請安，相守院亦從未要求她做過任何事，而且還尊照她的意思將她孃家的奶孃給接來一起養着了，她還想怎樣？
葉嬤嬤氣歸氣，可到底沒有氣糊塗，這一切只怕是那個人在後頭搞鬼吧，否則，依小張氏這腦子，如何能轉到這上頭來？
葉千落微微一笑，“你都知道了，我又如何能不知？想當年看中的就是她的純良的性子，只不過我沒想到這純良的背後會有這樣大的漏洞罷了，說到底，她如今這樣我也有一份責任的，不過，那人也嘣噠不到哪裏去，說到底只不過是個下人，想要治她，有的是法子。”
葉嬤嬤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她再如何也只不過是個奶，娘罷了，小姐也是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才留她的，如惹不然，不管甚麼情面不情面的，早早的就打發走了。
可，可是最最叫人頭痛的不就是“情面”二字嗎？弄得好還好，弄不好真真是叫人頭疼。
“......小姐，方纔您的話少夫人會不會覺得是小姐在針對她的啊？”百薇想到了甚麼，突然說道。
葉嬤嬤苦笑不已，就小張氏這腦子，還真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