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屋內。
葉嬤嬤倒了杯透涼了的薄荷茶，調笑道，“小姐何必難爲大人？讓他去替你尋夫，你也不怕朝中的人笑話他？而且，你這樣套路他，真的好嗎？明明是心疼着他的，卻一次又一次的捉弄他，真是的......”
葉嬤嬤從來只喚她小姐，她說，雲英未嫁，就算是有兒有孫那也是小姐之身，甚麼夫人老夫人的於規矩不合於理也不合。
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爲了保住小姐這最後的防護，只要她不成婚，那麼她便可以如同現在一般想嫁人時隨時可以嫁，但若叫了老夫人，那這嫁人之事難免落人口舌。
葉千落接過茶，喝了一口，薄荷獨有的清新涼爽從喉嚨裏滑入腹內，給這悶熱的初夏帶來了絲爽快。
“笑話他？我看誰敢？再者說了，你以爲朝上的那些個大人們沒有將我們的底細給摸清嗎？我葉千落是誰的女兒，這個兒子又是怎麼來的，只怕早在三年前良兒高中榜眼時就已然查得清清楚楚了吧，想笑話，他們三年前就笑話夠了，現在再讓他們笑話一下，又能如何？”
她頓了頓，又道。
“人家都說，生兒子是用來幹甚麼的？不就是用來‘玩’的嗎？小的時候戲耍，長大了難道就不要戲耍了？若是放着不‘玩’，那豈非是沒了要兒子的樂趣？”
她葉千落好不容易有了兒子，定是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的，手機裏頭那些坑兒子的視頻多了去了，她也學學。
葉嬤嬤聽了，收起了笑容來，“可是小姐，你就不怕外頭的那些個夫人們再傳出個不堪之詞？”
對於女子來說，無論甚麼年輕年長這名譽是最最要緊的，大人還真的以爲外頭的那些個不堪入耳之詞小姐不知道嗎？她一早就知道了，而且還親耳聽到了。
三月三女兒節那日，也就是小姐宣佈要擇夫君的那一日，小姐就聽到花園裏傳出來的輕薄之聲。
“......長得如此年輕秀美卻沒成想已然是老夫人了？真是大開眼界了。”
“......可不是，明明只癡長我們幾歲，她卻要受我們的老夫人之禮？當真要笑死我了。”
“......這還不止呢，聽說還是個從千里之外的瓊林來的，這瓊林是個南蠻之地，像她這樣年紀輕輕就有兒有女且不知父親是誰的多得很，我們這是大驚小怪了。”
這些個混賬話當真是不能入耳啊，還以爲大都的小姐個個品貌端莊，卻沒想到，竟如此的口舌無狀，她們此翻，與外頭罵街的潑婦又有何異？
小姐能說出找夫君的話，只怕也是被她們給氣着了吧， 否則，她也不會突然想開了要尋甚麼葉家男主了？都這麼多年了，連她自己都認爲小姐不會再有嫁人的念頭了，而且平日裏小姐也時常說“嫁人不是女人最後的選擇，過甚麼樣的日子只有自己才能決定和做主”，可是突然有一日她說要嫁人了，這豈不是？怪異？
她是想小姐嫁個好夫家，可不是這般的突然，葉嬤嬤擔心的看着葉千落。
“嬤嬤不用擔心， 不是爲了這個，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哪裏會爲了不相干人的三言兩語而做下決定呢？”葉千落說道了。
葉嬤嬤想了想，也是，小姐主意可大着呢，萬不會與這些個詞改變主意。
“而且......”葉千落拖長了聲音，眸子裏閃過清冷和幽遠，“我甚麼時候怕過這些？”
該經歷的謠言比這個難聽多了，瓊林那邊說得比這個還要難聽，這一次，她同樣不怕，她是個黃花大閨女，她難道就嫁不得人了，這事兒就算是到大殿上，到皇上面前說他們也不能說出半個不字兒來。
只不過，倒也是爲難葉良了，他跳起腳來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再加上初入朝政，根基未穩，難免有些人在這上頭做文章，她倒是無所謂，可是這孩子的一生的前程可就毀了。
想到這裏，葉千落又有些後悔，“嬤嬤，你說，我讓他走仕途這條路，是不是個錯的？”
人生的道路很長很長，何必要走上這最艱難的這一條呢？在瓊林，做個商賈之人，掙掙小錢過過小日子這不好嗎？仕途啊，說得好聽是光耀門楣了，可是說得不好聽就是一腳踏入了深淵之中，想想歷朝歷代的那些個官員們，真正名留千古的又有幾人？若是再遇上不好的時候來一個九子奪嫡？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仕途，可不是甚麼好前程啊。
葉嬤嬤聽罷笑道，“小姐，這仕途可不是人人都能走得了的，大人有這樣的機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們家大人他是個有志向之人，非常人可比，小姐您可莫要再在這事兒上說了。”
葉千落呵呵一笑，“嬤嬤，我也只不過是說說罷了，我哪裏又不知道這纔是最適合他的路呢？看看他做的，纔不過是三年，便從一個小小的主事做到了侍郎，這就是他才能的表現，就像是魚兒進到了水裏般，算是對味兒了。”
話說到了這裏，葉嬤嬤突然想到甚麼，有些擔心的道，“小姐，那小張氏那邊......。”
葉千落似沒聽到她的話半戲虐將臉送了過去的說道，“嬤嬤，你認真的瞧瞧我，我是不是老了？我的魚尾紋是不是出來了？法令紋呢？是不是變得很明顯了？”
葉嬤嬤被她這麼一逼弄，原本的擔心立時破功。
“甚麼老了？小姐不過才二十四，大好的年華還有一大把呢？而且這大都內，與您年紀相仿的小姐可不在少數，那工部尚書的劉小姐，戶部侍郎的李小姐，還有刑部的房小姐，哪一個不是十八九歲，您也只比她們大了四五歲，不僅是這些個小姐，就是那些個公子，哪一個不是二十多歲成的婚？”
所以，這個大都在成親的年歲上是不限定的且都較晚成婚，不像有些地方十五六歲就嫁人了，十七八歲就生娃兒了，二十多歲兒子都有好幾個了，小姐不老，一點都不老。
葉千落長長的哦了聲，“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葉嬤嬤剛想開口接着上一個話題，百薇撩簾而入稟報着，“小姐，少夫人過來了。”
葉嬤嬤臉色有些不好看，果然，還是來了啊，大人那裏好打發，小姐說甚麼便是甚麼，可是小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