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討好祖母子月喫癟
待慕雲墨到了西桂院門前，老夫人身邊的通傳丫鬟看到慕雲墨也是不禁有些驚訝，這大小姐自小便不太同老夫人極其疏遠，如今都是一回府便來拜見老夫人了，真是極爲難得的。
慕雲墨走上前，朝那丫鬟微微一笑，“白芷姐姐，祖母可是方便見我？”
那丫鬟原是叫白芷，也是老夫人身邊貼身的丫鬟了，白芷收起心中的疑惑，溫聲道，“老夫人如今正是空着，大小姐隨我來吧。”
慕雲墨便一邊走一邊同白芷說笑，半分芥蒂和架子都沒有。
等一步跨進了老夫人的屋子，便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夫人正是合着眼，依偎在裏間的軟榻上，手中還緩緩轉着佛珠。
屋中飄散的便是一道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檀香，一邊的書架上，也大多都是些經書一類的。這老夫人一看便是個信佛的。
老夫人身後的若蘭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慕雲墨，小聲說道，“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但是老夫人倒是並不答話，眼睛也並未睜開，若蘭和白芷也是安靜地立在一旁，一時之間，倒是慕雲墨被晾在了一邊。
慕雲墨倒是並不着急，南絮卻是有些隱隱不安起來，慕雲墨神色安然地立在一邊，悄悄打量着這老夫人，這般細細看去，老夫人眉目慈祥，卻又隱隱透着一股凌厲的氣勢，渾身上下無一不富貴，手中雖然握着佛珠，但是其中精明也是不容忽視的。
半晌，那老夫人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慕雲墨，“怎得來了也不說一聲？就像個木頭一樣地杵在那裏。”
慕雲墨一直端正着姿態，上輩子也是在宮裏選秀的時候經過刻苦訓練的，如今倒是也別有一番貴人的姿態，目光孺慕地看向老夫人，“進來時見着祖母正在參禪，雲墨記着參禪最重要的便是專心，這纔不敢打擾祖母。”
老夫人伸手端起一邊的茶盞，抿了一口，“嗯，倒是會沉住氣了。”
慕雲墨謙遜地笑了笑，接過南絮手中的香囊，俯身遞了上去，“自然是比不上祖母的。雲墨回府便想着來拜見祖母了，這香囊是雲墨先前在莊子上研讀母親留下來的古方醫術時，發現的治療頭風極好的方子，這便特意與祖母做了一個， 還請祖母不要嫌棄。”
老夫人有頭風這個毛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那香囊湊近了來，老夫人聞着也覺得很是舒心，揮手退下了要接過香囊的白芷，而是自己親手接了過來，那香囊上繡的圖案也是佛家的菩提子。
“是個有心的孩子。”
慕雲墨眼上浮現出些歡喜，似乎很是高興老夫人能歡喜這個香囊，“祖母不嫌棄就好，祖母是慕家的老夫人，是雲墨的親人，祖母能歡喜，雲墨便是也歡喜了。”
老夫人似乎是沒想到慕雲墨這麼說，頓了頓，“你也是許久沒有回府了，湊近來些，讓祖母好好看看你。”
慕雲墨上前幾步，抬起臉來，孺慕地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歡喜似乎是匯成了星子一樣，很是清亮。
一邊的白芷和若蘭也是打量着這個大小姐，她們是曉得老夫人的脾氣的，對於大小姐回來拜見老夫人的場景心中也是有數的，卻是沒想到是這麼個場景。
再看上前幾步的女孩子，身子瘦弱，卻是挺直了身板，陽光透進屋子照在她白皙的臉龐上，有一種堅毅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她竟無一絲稚齡少女的膽怯，只有一種沉澱的穩重，便將那明豔飛揚的外表，也生生的浸出一種高貴的風華來。
白芷和若蘭對視一眼，都很是驚訝，這大小姐在莊子裏養大的，竟然倒是同那宮中出來的公主也無二差別了。
不光是白芷和若蘭，老夫人也是猛地一驚，銳利的目光逼視着慕雲墨，慕雲墨自是巋然不動，嘴角淺淺的弧度也從未變過，半晌，老夫人才挪開了目光，“幾年不見，倒是長大了不少。”
這段時間，老夫人對於慕雲墨來的意圖自然也是有了自己的揣度，畢竟慕雲墨不得慕遠京寵愛，那東方妍也不是個良善，能善待嫡女的，那麼慕雲墨爲了求個庇護，來找她也是唯一的出路了。
老夫人看着慕雲墨，“你今日來，只怕不僅僅是拜見我吧？可是還有別的事？”這便是要同慕雲墨敞開了談了。
一邊的白芷便是不禁更是驚訝地看着慕雲墨了，老夫人這般姿態，儼然就是要願意護着慕雲墨了，這大小姐倒是也有些本事。
還不等慕雲墨開口，便聽得門口的丫鬟道，“夫人來了。”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時間，慕雲墨便感受到身邊一道白影閃過，正是慕子月了，慕子月很是熟稔地坐在了老夫人塌邊，將手中的一個小籃子放在一邊的小桌上，“祖母，月兒帶來了祖母最愛喫的蓮子羹。”
慕雲墨垂了垂眸子，身後又是傳來東方妍的聲音，“月兒，你小心些，怎麼這般不成體統，在老夫人面前，怎得這般沒大沒小？”
慕子月瞥瞥嘴，討巧地看着老夫人，“沒事，祖母向來疼愛我，不打緊。”
老夫人伸手點了點慕子月的額頭，臉上也是湧出笑意，其中寵溺的意味很是明顯。
慕子月看着老夫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又看向慕雲墨，“大姐姐倒是來得快，是不是有甚麼悄悄話要同祖母說，月兒也想聽，大姐姐，你方纔同祖母聊了些甚麼？”慕子月眨眨眼睛，端的是好奇單純。
老夫人也是看向慕雲墨來。
南絮在慕雲墨的身後有些不安，這屋子裏熱鬧，大小姐卻好像是孤身一人，冷冷清清的。
東方妍眼裏閃過嘲諷，“月兒你怎麼說話的，墨兒.....”
還不等東方妍將話說完，慕雲墨便開口慢慢說道，“月妹妹想錯了，我此番一回府就來看祖母，也只是想見見親人罷了，比不得月妹妹能日日同祖母團聚，能在祖母跟前承歡膝下，我也只是想求一求團聚，來見見祖母罷了。”
方是話音落地，房間裏便是鴉雀無聲了，本是極爲明豔的慕雲墨漸漸露出些悽苦的神色來，面上卻是還倔強帶着笑意，只讓人不由有些心痛。
東方妍本來看好戲的笑容也是瞬間就消散了去，看着慕雲墨的眼神中的溫柔已經是所剩無幾，慕雲墨這話聽着也沒有甚麼，但是細細想去，豈不正是在指責慕子月沒有禮貌，這般就打斷了她和祖母難得的相聚？畢竟這般渴望團聚又是夾雜着濃濃孺慕之情的孫女兒，哪個祖輩的不喜歡呢？
果不其然，老夫人看着慕雲墨的眼神，瞬間便是柔和了下來，對着慕子月便是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子月，你大姐姐也是纔回府，也是我這個祖母想見見孫女兒，別胡鬧。”
慕子月幾乎是愣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她方纔正是故意要爲難慕雲墨沒錯，她也就是仗着這麼多年老夫人的疼愛有加，但是這事情卻是完全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而去，老夫人一向又是個溫和的，便是生氣也只是冷冷淡淡，極少有這麼明顯的語氣。
慕子月這下便是笑的有些勉強了，回過神來，看着慕雲墨，“對不起，都是子月的錯，是我不注意，大姐姐，你不要同我生氣，好不好？”
慕雲墨看了眼老夫人顯然是對慕子月積極認錯的態度十分滿意，也就放柔了聲音，“你都喊我大姐姐了，同是姐妹，我怎麼會同你置氣呢？”
老夫人看着便是更滿意了，“你們姐妹之間就是要這般感情好纔對，雲墨今日的做法很是妥當。”
東方妍此刻也是又端起了溫柔的笑意，“墨兒自然是個好的，墨兒可是去了院子了，感覺可還好？”
慕雲墨側頭一笑，“墨居很好，多謝姨娘。”
老夫人聽着慕雲墨的話，微微蹙起眉頭，“墨居？”
東方妍心中一梗，慕雲墨卻是眨眨眼睛，看向老夫人，“怎麼了，祖母？可是有哪裏不對嗎？”眼睛中便是滿滿的真誠的好奇。
老夫人直對上東方妍，心中已是明瞭，慕子月此刻仍舊是在老夫人的軟榻邊上，只是神情已經有些不太自然了。
老夫人冷冷瞟了一眼東方妍，“你如今既然是長大了，都是不妨給你的院子取個名字吧，想來你也會更加舒心，待會兒，你便留在我這裏，同祖母一同用午膳吧，過了午膳，你再且帶着白芷一起回去，院子裏若是有甚麼不如意的地方，就讓白芷替你換了就是。”
這便是赤裸裸地袒護着慕雲墨了，慕雲墨垂下眼睛，掩過眼中的諷刺，一福身，“多謝祖母。”
東方妍便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她總不能這般再堂而皇之地反對老夫人的話了，側頭看向慕雲墨，不禁有些深思起來，這看着本以爲是個好拿捏的，不想倒是如此不順利，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