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姨娘衆多見老夫人

這二姨娘便是東方妍一黨的了，且這二姨娘是戶部侍郎的庶女，也算是戶部侍郎同慕遠京拉攏關係的犧牲品了，生的女兒慕安柔也總是巴結着慕子月，卻又是眼紅慕子月自小便受盡寵愛，更與慕雲墨自小不對盤。

那二姨娘看着慕雲墨，“原來是大小姐從莊子上回來了，我還以爲今日是甚麼大好的日子呢，才讓夫人巴巴地把我們都喊了出來？”這語氣也是不乏刻薄的味道，慕雲墨淡淡瞟了一眼二姨娘，並不理會，又往邊上看去。

還有個面容倒是嬌俏，只是卻是透着濃濃的怯弱之氣的小姑娘，這便是隻小了慕安柔兩個月的慕歸妍了，原是三姨娘的女兒，只是那三姨娘是個不幸的，拼命生下了慕歸妍便去世了，這慕歸妍曾經還是養在雲墨母親的名下的，也是與慕雲墨關係不錯的。

慕歸妍看着慕雲墨，星眸裏也是透出幾分真心的歡喜，動了動嘴脣，卻是不知道說些甚麼，慕雲墨衝着慕歸妍便是溫軟笑了笑。

最後一位女子便是這些姨娘裏最爲年輕美貌的，是四姨娘連翹，是個慕遠京贖身帶回府的煙花女子，但是身上卻是半分風塵之氣都沒有，反而看着帶着些淡淡的書卷氣，這般的解語花，也是最得慕遠京寵愛的。

慕雲墨眸子閃了閃，她記着這個連翹也是個聰明的，上輩子倒是最後也同東方妍能有幾分抗衡的意思。

這般一屋子的環肥燕瘦，美人各不相同，還是東方妍最爲有本事了，不衝別的，端是看這宰相府唯一的公子少爺慕子安是東方妍所出，便是能讓人明瞭了。

東方妍此刻也是解釋道，“墨兒別急，相爺帶着安兒去別個大人府上了，等回來了，就能見着了。”難怪這慕子安不在了，慕子安是慕遠京唯一的兒子，慕遠京便是一心想要提拔這慕子安。

慕雲墨也並不介意能不能看到慕遠京這個只能說的上是名義上的父親，“無礙，我這也是回家，又並不是做客，不需講這些個虛禮。”

周圍人聽着慕雲墨的話，便是不由得有些一靜，有些面面相覷，慕子月笑了笑，“大姐姐說的沒錯，過會兒不妨讓嬤嬤們帶着大姐姐在府裏走一走，府中修繕過幾次，免得姐姐不小心走岔路就不好了。”

這話說的貼心，但是對着慕雲墨上面的話就有些嘲諷了，哪裏有回家連家裏的路都不知道的。

慕安柔也是輕笑出聲來，“就怕大姐姐走慣了那莊子山林的路，走起我們這青磚白瓦的路，會有些不習慣呢？”

慕雲墨撩了撩耳邊的碎髮，“這怎麼會呢？到底我還是這慕家的嫡出大小姐，有些東西是骨血裏的，怎麼都改不了的，子月妹妹，安柔妹妹，你們說，是不是？”

這就是意有所指了，慕安柔便是最見不得人提起這嫡庶之分了，面色一黑，就是想要罵出聲來，偏生慕雲墨又笑得柔和，一字一句很是溫柔，若是她罵出聲，倒是顯得她無禮了，慕安柔冷哼一聲， 別過了頭。

慕子月一向也總是自持自己是慕家的嫡出大小姐的，但是今日裏慕雲墨回來，屢屢讓她意識到她不過是個庶出，面上仙子般的剔透笑容也是不禁假了幾分，“大姐姐說的是。”

慕雲墨脣角又是上揚了幾分，宰相府的每一條道路，隨着上一世的血仇都牢牢埋在她的心裏，時時存在她的噩夢裏，她怎麼會不習慣不熟悉呢？

清歡院本是慕雲墨孃親沈怡安從前住的院子，裏頭都是沈怡安精心打理佈置的，很是精緻典雅，只是後來被東方妍和慕子月給佔了去。

慕雲墨遠遠瞧了眼清歡院的方向，如今已經是慕子月的院子了，改名爲了“梧桐閣”，慕雲墨心中嗤笑，這名字倒是取得極好，梧桐閣，自古都是鳳落梧桐，看來這慕遠京當真是對慕子月抱着很大的希望啊。

在前面帶路的是東方妍身邊的一個嬤嬤，穿得整齊利落，走起路來也是極爲麻利，一看便是東方妍身邊得力的。

那嬤嬤一邊打量着慕雲墨，一邊道，“大小姐如今回來了，夫人特意找了一處院落，如今府中幾位姑娘漸漸長大，都是分出了新的院落。大小姐的院落便是同三姑娘和四姑娘院子不遠，大姑娘日常也能有個伴兒。”

慕安柔，慕歸妍？慕雲墨微微一笑，她分明是正統嫡女，卻是被安排在兩個庶女的院子附近，其中貶低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嬤嬤瞧着慕雲墨只是淺笑不語，說不出喜悲，便也不再言語。

待到了一處院子，嬤嬤領着衆人這才停了下來，顯然這就是慕雲墨的院子無疑了。

慕雲墨打量了一番那個院子，院子對她目前就這三個人來說，倒是便也足夠寬敞了，院子裏打掃得也算是乾淨，傢俱也算是齊全，總歸是比起莊子上好多了。

南絮和南舒這也算是鬆口氣，進去收拾牀鋪安置行李。

慕雲墨最後定睛在那院子的牌匾上，“墨居”，倒是也清晰明瞭，只是這作爲一個宰相府嫡女的門匾來說，就是不太合適了，實在是太輕蔑了些，更不說就是那慕安柔的院落都有個長安院的名字了。

“這院子很好，還請嬤嬤幫我謝謝姨娘。”

那引路的嬤嬤將人送到了，低聲應了，便也是退了下去。

慕雲墨看着嬤嬤離去的背影，微微蹙起眉頭，掃了一眼那牌匾，閃過一道精光，轉身進了院子裏。

“南絮，你去將我昨日讓你準備的香囊拿出來，既然是回府，自然還是要先去拜見祖母纔是。”慕雲墨道。

南絮自然是去籌備香囊了，南舒卻是好奇地問道，“可是剛纔那位嬤嬤提醒的小姐？”

慕雲墨搖搖頭，“沒有。”慕雲墨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怎麼會提醒她呢？東方妍只怕是巴不得她不去向老夫人請安，這樣惹惱了老夫人才好，上一世不就是這樣的嗎？

不過片刻，南絮拿着一個繡着結着菩提子的菩提樹，其中香味更是帶着些沉靜如同是檀香的味道，細細聞去，又是夾雜着一股淡淡的藥香，只讓人聞着便覺得很是舒心。

拿到香囊，留了南舒在院子裏繼續收拾，慕雲墨帶着南絮便是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西桂院是老夫人所住的院子，慕雲墨整理着自己的思緒，上一世，在慕子月和東方妍的刻意引導下，她只覺得老夫人是個性情極爲古怪的人，她便極少親近。記憶里老夫人是個極爲注重規矩的人，上一世府中人都同意她替慕子月入宮選秀的時候，便是隻有這個老夫人是反對的。

如今離她和慕子月及笄還有幾年，正是老夫人大權在握，在相府裏說一不二的時候，慕雲墨眉梢挑了挑，倒是不知道如今東方妍的手段，對起精明強勢的老夫人，夠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