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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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不期而至，行人匆忙避雨。

霍明霄站在原地，任由水滴砸在臉上，彷彿這樣能緩解內心的苦悶。

從小到大，他都爭不過弟弟，做任何事情都是錯的。

靠着蔣星瑤的鼓勵和爺爺的關愛，他才堅持到今天。

可笑的是，蔣星瑤也變了，只因爲霍明霄的不開心，便逼着他退出高考。

更悲哀的是，一直疼愛他的爺爺，所有行爲不過是穩住他的藉口。

他只想要一點點愛，行走在暗黑無邊地獄中指引前進的光明，靠着一絲溫暖活下去。

可霍明遠連這些都要搶走。

既然做甚麼都是徒勞，霍明霄決定放棄，遠離所有家人。

直到雨停，霍明霄纔回過神，茫然看着前方的紅綠燈，不知道去往何處。

他像是一個孤兒，已經沒有家了。

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路邊，搖下的車窗露出精緻的臉龐，眸子裏透出一絲焦急。

霍明霄心頭一顫，瞳孔閃過一點期待。

正是這雙明媚的眼睛，在他遭受一次次傷害時，給予莫大的精神支持。

可接下來的話，卻讓霍明霄如墜冰窖。

【明遠在鬧脾氣，你跟我回去道歉。】

蔣星瑤的話，像是一把錐子，狠狠刺入千瘡百孔的心臟，霍明霄臉色泛白，身體搖搖欲墜。

他自嘲剛纔的期待，宛如泡沫般虛幻而可笑。

蔣星瑤根本不在乎霍明霄的想法，粗暴的將他推上車，連續闖了十幾個紅燈。

似乎霍明遠的事情比天大。

她沒有注意到因爲太過用力，霍明霄的額頭撞擊在車門，正在不斷流血。

也沒有注意到用力推的地方曾因爲幫她擋下車禍斷掉兩根肋骨，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霍明霄坐在後座，眼神空洞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鮮血從傷口流下，染紅整張臉，模糊整個視野。

直到車子停在霍家別墅，蔣星瑤終於發現他受傷，可僅僅是皺起眉頭，神色不耐煩：【不就是讓你來道歉，彌補犯下的錯誤，用得着僞裝這樣？】

儘管知道蔣星瑤早就變心，可聽到她的話，死去的心臟再次被洞穿，霍明霄疼的渾身顫抖。

好在他早已經決定離開，不想再得到他們任何一人的愛。

蔣星瑤說甚麼，他都選擇沉默。

時隔半年，再次回到別墅，這個充滿噩夢的家，霍明霄的脖子像是被人死死扼住，難過到無法呼吸。

當時他考了年級第一，本以爲能得到父母的誇獎，哪怕是一個笑容，也心滿意足。

可霍明遠妒忌他的成績，故意從樓上摔下來，冤枉他做的。

父母不看監控，憤怒甩了他兩巴掌，怒吼着讓他滾。

憤怒而扭曲的臉龐，恍如仇人般的目光，依舊在腦海中盤旋。

霍明霄剛被蔣星瑤拽到院子，便瞧見站在樓頂的霍明遠，悠閒的翻看手機，見他到來，眸子閃過挑釁和輕蔑。

他的父母不斷哭泣和哀求。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看看把自己的弟弟害得甚麼樣？】

霍父見到霍明霄，抬手便是一巴掌，怒吼道，【不管你用甚麼辦法，趕緊勸他下來，就算讓你去死也行！】

霍母擦着眼淚：【明霄，他是你的親弟弟，你作爲哥哥受點委屈不算甚麼。】

聽着父母偏心到喪心病狂的話，霍明霄神色麻木，心裏無比憋屈。

受點委屈不算甚麼？

爲了親弟弟，去死也是活該？

他到底做錯甚麼？

最錯的事情便是身在這個無情無義的家庭！

霍明霄攥着拳頭，眼睛通紅：【爸媽，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們纔開心？】

霍家父母面對大兒子的質問，意識到剛纔的話太傷人心，神色訕訕。

霍明遠察覺到情況不對，臉色微變，眸子閃過陰狠，大聲哭泣：【一切都是我的錯，哥哥那麼優秀，我卻一直拖後腿，不該生在這個家，不該活下去，免得讓哥哥不開心！】

【我還是死了算了！】

霍明遠往前一步，嚇得霍家父母心膽俱裂，跪在地上哀嚎。

【愣着幹甚麼，看看你做的好事，趕緊跪下給弟弟道歉！】

霍父情急之下，一腳踹在霍明霄的膝蓋上，咬牙切齒。

霍明霄擦掉嘴角的血跡，顫顫巍巍站起來，抬頭便瞧見霍明遠那張挑釁的臉。

【跪下啊！】

霍父見霍明霄想站起來，抄起旁邊的花盆，重重砸在他的腦袋上。

【我怎麼生出那麼冷血的兒子，害死明遠你纔開心嗎？】

【如果明遠出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霍明霄趴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的血紅，心中湧出無限悲涼。

父親的狠毒出手，母親和蔣星瑤冷眼旁觀，斬斷對他們最後一點不捨。

彷彿看到霍明遠囂張得意的笑臉，恍如無數根鋼針扎入身軀。

疼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