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徐太宇八卦起來沒完沒了。
屋內的其他人也一直在起鬨,喧囂得狠。
江妧聽不清賀斯聿說了甚麼,只覺得胃部絞痛得厲害。
可那痛,卻不及心口處抽痛的十分之一。
十月十號。
是她酒精中毒加流產那日。
她單槍匹馬硬闖鬼門關的時候,他在和白月光再續前緣。
“江小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路過的服務員被蹲在地上滿臉慘白的江妧嚇到。
江妧拜託她幫自己叫救護車。
等她人躺在救護車上直冒冷汗時,賀斯聿的電話打了過來。
若是以往,她再累再困也會第一時間接賀斯聿的電話。
可她今天實在太痛了。
痛到甚麼都不想管也甚麼都不想要了。
包括賀斯聿。
......
江妧在醫院躺了五天,嚴重胃炎。
是上次酒精中毒加小產後沒好好休養引起的。
住院這期間,賀斯聿一次也沒找過她。
連條信息都沒有。
或許從頭到尾,在賀斯聿的世界裏,她一直都可有可無。
只是從前的她沒發現罷了。
週一江妧回公司報道,助理周密神神祕祕的來和她聊八卦,“江妧姐你聽說了沒?咱們榮亞要來一個空降部隊!女的!”
“空降?”江妧皺眉,對這個說辭表示質疑。
賀斯聿在用人方面一向嚴格,哪怕是江妧,進入榮亞也是從最基層的實習生做起。
公司也從沒有過空降的先例。
可週密言之鑿鑿,“是真的!我都看到賀總親籤的任命書了!投資三部總監!”
江妧眉心一跳。
那是賀斯聿曾經許諾給她的位置。
這些年江妧爲榮亞賣命,公司上下都看在眼裏。
按照公司的升職規則,江妧早就能勝任總監位置,獨立做項目了。
是賀斯聿說習慣她做自己的祕書,找不到能代替她的人,她才一直留在祕書部。
他還說投資三部總監的位置會一直給她留着。
等榮亞成功上市,他會親自下達人事任命書,給她升職。
“是嗎?”她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不動聲色地問,“叫甚麼名字?”
“好像叫盧甚麼芝......”周密只掃了一眼,看得不是很清楚。
江妧指尖一顫,手中的杯子滾落在地,熱水四濺。
周密嚇了一跳,“妧姐你燙到沒?”
“沒有。”
水不燙的,可她卻感覺比熱水燙過還灼痛。
“盧柏芝。”她說。
周密懵懵的,沒反應過來,“甚麼?”
江妧深吸了口氣,“那個人叫盧柏芝,即將上任的投資三部總監。”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江妧姐,你認識?”
“不認識。”
她拿着水杯重新去接水。
空降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內傳開,不少人都來跟江妧求證。
江妧應付得有些疲憊,好脾氣消磨殆盡,終於爆發,“你們那麼好奇,直接去問賀總不就行了?”
她聲音落下時,整個總裁辦寂靜了幾秒後,響起一個女人輕柔的聲音。
“阿聿,你公司員工脾氣好像挺暴躁的。”
江妧看向聲音來源處,被一對並肩而立的壁人灼了眼。
多日不見,賀斯聿視線很涼淡的掠過江妧,和衆人介紹着身旁女人的身份。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投資三部總監盧總,以後三部的項目都由她負責。”
衆人紛紛和盧柏芝打招呼。
盧柏芝性格很好,對所有人都笑意盈盈,“以後請大家都多指教。”
她還帶了入職小禮物,一旁的賀斯聿幫忙提着。
江妧自嘲的扯了一下脣角。
以前和賀斯聿同行時,都是她忙前忙後的拎東西,他從不搭手。
輪到白月光那兒,就開始主動拎東西了。
果然,愛與不愛,真的有區別。
盧柏芝也給江妧發了個小禮物,一套卡皮巴拉的鼠標護腕墊。
“呀,居然撞款了。”盧柏芝看着她桌上的鼠標護腕墊驚訝了一下。
隨後回頭跟賀斯聿說話,“阿聿,你們眼光居然相同呢。”
說完又衝江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些入職小禮物都是阿聿陪我去買的,沒想到撞款了,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回頭再給你補一個。”
“不用麻煩,我不介意。”江妧收下了那套鼠標護腕。
賀斯聿吩咐她,“江祕書,你帶盧總去熟悉環境。”
江妧沒理由拒絕。
榮亞祕書守則其中一條,一切以總裁下達的命令爲先。
看得出盧柏芝性格很好,和所有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
長相上更是無可挑剔,非常完美的一張臉。
畢竟是能成爲賀斯聿白月光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江妧帶她轉了一圈後,盧柏芝提出要去自己辦公室看看。
那間辦公室,半個月前剛剛裝好。
是江妧親自監的工。
裏面的擺設和佈局,全都是按照江妧的喜好來設計的。
她比誰都期盼能坐進這間辦公室。
就像她一直渴望能嫁給賀斯聿一樣。
只是事到如今,愛情和事業,她通通都沒能擁有。
“我很喜歡這件辦公室的風格,比我想象的要有溫度,而且離阿聿也很近。”盧柏芝看上去很滿意。
她迫切的想跟賀斯聿分享這種喜悅,丟下江妧興匆匆的跑去隔壁找賀斯聿。
江妧獨自一人站在辦公室內,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她環顧自己精心裝扮的辦公室,心臟似乎被甚麼東西揉成一團。
喘不過氣。
......
中午週會,是榮亞一週一次的重要例會,也是全公司上下最嚴陣以待的時候。
沒有人敢遲到,江妧也不例外。
除了......盧柏芝。
哪怕她只是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也敢打破賀斯聿親自定下的規矩。
江妧以爲賀斯聿會動怒的。
最起碼也應該譴責兩句。
可他甚麼都沒說,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只平靜的吩咐江妧把會議資料發下去。
那一瞬間她有些恍惚。
冷不丁的想起她做實習生那會兒,因流感發燒導致例會遲到,被賀斯聿當着全公司人的麪點名批評。
完全不記得她是因爲照顧他才感染的流感。
事後她也委屈過抱怨過。
賀斯聿解釋說公司剛起步,他得立下規矩,S雞儆猴。
而她成了他在公司立威的工具人。
她寬慰自己,賀斯聿只是公私分明而已,不是針對她。
多年後的這一幕,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江妧臉上。
原來他也有公私不分的時候,只是能讓他這樣做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人和人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如同愛和不愛之間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