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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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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衛民.....”

“只要你給我買雪花膏,我就滿足你!”

李衛民看着眼前這個搔首弄姿的女人,大腦處於空白狀態。

自己不是喝醉了酒,正在和洋女人泡溫泉嗎?

怎麼一睜眼,就看到了白寡婦?

而且她還這麼年輕?

“衛民,別光顧着發愣啊,瞅你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白香蓮穿着碎花短衫,布條長褲,上面打着好幾個補丁。

饒是這樣,也掩蓋不住那豐腴的身材。

尤其是那裏格外惹眼。

她此時正靠在一塊石頭邊,一隻手捂着胸口,另一隻手嬌嗔地推了一把李衛民。

李衛民深吸一口氣。

難道自己重生了?

“白寡婦,我問你,現在是哪年哪月哪日?”他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甚麼?”白蓮香一愣,翻了個白眼,“衛民,你在說甚麼呢!沒大沒小的,居然敢叫我白寡婦!”

“少廢話,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李衛民加重了力道。

“哎呀,你弄疼我了!”白蓮香甩開了他的手,埋怨道,“今天是59年12月25日,行了吧!”

嘶!

李衛民心裏有了答案,確認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十年前的鄉下老家!

而且還是12月25日!

他心中刺痛,永遠都忘不了這天。

嫁去隔壁張家溝的大妹李柔,剛生孩子沒多久。

爲了給孩子下奶,偷偷吃了半個雞蛋。

結果被婆家發現,上去就是幾耳光。

婆家人本就對她不好,她氣不過,頂了幾句嘴,讓婆家人逮着機會,要把孩子給活活溺死!

因爲她生的是閨女,在重男輕女思想嚴重的饑荒年代,尤其是鄉下,極其輕賤。

李柔護子心切不肯,雙方發生爭鬥。

但她月子都沒出,身子弱,哪能是對手。

一不小心,人就嚥了氣。

第二天婆家人把人送回來,除了李柔的屍體,還有她懷裏的孩子。

說是沒奶水喫,給餓死了。

實際上,就是他們給弄死的!

但這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到了他們嘴裏,卻成了賠錢貨。

母親杜貴芳氣的鬱鬱寡歡,沒多久也撒手人寰......

“衛民,你到底怎麼回事?奇奇怪怪的!”白蓮香見李衛民半天不吭聲,神色幽怨,“哎呀,你個膽小鬼,是不是害怕了?”

“放心,這小樹林平時沒人來,村大隊的人都開荒去了!”

“你給句準話,到底給不給人家買雪花膏嘛!”

白蓮香一雙大眼睛水汪汪,豐臀細腰,再加上那嬌滴滴的作態,把人撩撥的心癢。

但李衛民眼底卻是閃過一絲寒意,不喫這一套。

這59年的寡婦雖然俊俏,可不是甚麼好貨色。

天天吊着李衛民,背地裏又一邊和村長兒子勾搭。

他清楚的記得,今天是村大隊集體開荒,白蓮香趁着空擋,又來撩騷。

說甚麼在西方,今天是聖誕節。

要表心意,得送她雪花膏。

上輩子的李衛民也是被這寡婦迷了眼,跟着了魔似的,寡婦要甚麼,他就拼了命去搞甚麼。

偏偏從頭到尾,這寡婦都沒真正讓李衛民嚐到過滋味兒,就知道畫大餅。

但李衛民依舊甘之如飴。

哪怕大妹和外甥女死了,家裏老母病了,他都沒怎麼上心。

就連唯一剩下的,只有五六歲的小妹李月,他也不管。

以至於小妹被人販子拐走,徹底沒了音訊。

直到失去了所有親人,李衛民才大徹大悟。

毅然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去了南方打工,在改革開放潮流中,掙到了第一桶金,隨後發展迅猛,成爲了遠近聞名的大富商。

每天紙醉金迷,數不清的香車美女。

可曾經發生的種種,都像是烙印般刻在心底。

令他痛徹心扉,一度抑鬱!

沒想到老天垂簾,竟讓他重生到悲劇發生時。

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去你大爺的,白寡婦,你這個賤人老子纔不稀罕!”

李衛民照着白蓮香身上就是一腳,把她踹開。

“哎喲!”

白蓮香痛呼一聲,跌倒在地,氣的怒罵:“李衛民,你發的甚麼羊癲瘋......”

李衛民沒工夫跟她閒扯淡,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現在他要做的,是去救大妹李柔,撿起自己的柴刀就跑。

這年頭,鄉下沒甚麼交通工具,用的最多的是驢車。

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着。

李衛民索性就用一雙腿。

他所在的大河村,離張家溝不遠,大概五六里路。

“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李衛民奮力狂奔,耳邊風聲呼嘯,周遭如同浮光掠影般,帶着他的熱淚飛揚!

......

張家溝。

一間青磚土坯混合的院牆內,傳來陣陣撕打的聲響。

“賤人,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非讓我收拾你是吧!”

“娘,還跟她廢甚麼話!都說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她現在敢偷雞蛋喫,以後恐怕連男人都敢偷,必須收拾!”

兩個聲音刻薄的女人,豎眉毛瞪眼睛的看着李柔。

李柔穿着單薄,抱着懷裏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一臉哀傷:“娘,大姑子,我從懷孕到生丫丫,沒喫過一次像樣的喫食,身體沒營養,下不了奶,纔想着喫點雞蛋!”

“嘿,你這叫甚麼話,意思是我們家虐待你,沒給你飯喫吧!告訴你,沒經過我同意,哪怕喫一粒米,那也是偷!”

婆婆劉秀華五十來歲的年紀,唾沫子橫飛,那雙深陷的眼窩子,就跟要喫人似的。

“要是你給我們張家生了個男孩兒,喫也就吃了,一個賠錢貨,那不是純純浪費!”

大姑子張梅花穿着厚厚的花棉襖,身材又矮又敦,頤指氣使,“正好家裏糧食緊張,依我看,直接溺死算了!”

“我也是這麼個意思,來,把孩子給我,我去處理!”劉秀華伸手道。

“不要,我不會把孩子給你們的!”李柔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哪輪得到你做主!”張梅花上去就扯。

李柔本就身子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張梅花不僅沒去扶,反而趁機騎了上去,咵咵就是兩個耳光煽過去,然後去拽孩子。

李柔只覺得天旋地轉,無力反抗。

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絕望。

爲甚麼自己就這麼命苦,嫁到張家喫苦受罪就算了,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爲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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