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這一晚，許雲湛睡得很不安穩。

一會兒是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跟他真正的愛人擁抱在一起，宣泄着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

她依然還是緊緊地抱着他，一下一下幫他拍着背。

一會兒，他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滿地都是老鼠蟑螂。

而這個世界的蘇寧珊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威脅他，如果不捐贈眼角膜，就一輩子把他關在這裏。

醒來之後，他出乎意料的平靜。

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這些年，他幾乎沒怎麼給自己添置過甚麼衣服，只收拾出來的一小包。

下樓的時候，客廳裏傳來了小舟開心的歡笑聲。

“雲深爸爸，我牽着你，不會讓你撞到的。”

許雲深笑着任由她牽着：“謝謝小舟。”

“雲深爸爸，你再忍耐幾天，馬上就能看到了！那個傭人已經答應給你捐眼角膜了！”

蘇寧珊也在。

正好許雲深的腳快要碰到椅子，她已經眼疾手快地把椅子拉開了，爲許雲深清理了前方的障礙。

小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等你能看到了，我就讓媽媽把他趕走，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看到許雲湛的時候，小舟還故意朝他做了個鬼臉：“不要臉，偷聽別人說話！”

許雲湛神色淡淡的：“我光明正大聽的。”

“你就是不要臉，纏着我媽媽！”

“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纏着她了，”許雲湛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也不會纏着你了，你們兩個喜歡誰就跟誰待在一起吧。”

小舟還不解氣，用腳點了點角落裏扔着的行李袋：“你去把雲深爸爸的衣服洗了。”

“沒空。”

他轉身把自己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了一樓的客房裏。

蘇寧珊跟了進來，冷聲問道：“你收拾東西幹甚麼？”

許雲湛說：“以後我住一樓的客房，把二樓主臥讓給你和許雲深。”

“還要鬧？”蘇寧珊說：“昨晚的事情我就當是上次把你關在地下室裏，委屈了你，我不跟你計較。但是在雲深面前，你最好注意一點言行。”

許雲湛壓根沒怎麼聽。

他只是專注地收拾着客房，把自己常用的衣服全都分門別類的放進衣櫃裏，方便以後隨時可以摸到。

“許雲湛，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許雲湛說：“以後我會盡量待在房間裏不出去，跟許雲深見面的機會也少，而且我也懶得在這個時候跟他起衝突。”

他只想平平安安的過完這最後一個月。

然後回去見他愛的人。

永遠不分開。

“小舟還是孩子，不懂事，那些衣服我已經讓保姆去洗了。”

“哦。”

“最近我看你有點瘦了，我已經吩咐了廚房，中午給你燉湯補補。”

“不用了，”許雲湛說：“我喫壓縮餅乾就行。”

蘇寧珊皺眉：“家裏有飯，爲甚麼要喫壓縮餅乾？”

因爲他要儘快習慣失明之後的一切。

最重要的就是食物。

這些是他之後一個月保持生命體徵的最重要因素。

“就突然想喫。”

蘇寧珊垂在兩側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許雲湛，我勸你最好適可而止，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沒有鬧。”

“如果你再這麼不知好歹，我不介意再把你扔進地下室裏去。”

“隨便，”許雲湛說：“就像小舟說的，我失去眼角膜之後，去哪裏也都跟在地下室裏差不多。”

蘇寧珊深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怎麼了？”

“甚麼時候做手術？”許雲湛問。

“你就這麼着急？”

“我說了，早點做完手術，早點各過各的，我也不想再見到你。等時間一到......”

蘇寧珊突然警覺起來：“甚麼時間？你要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