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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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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車停進車庫之後,過了一會兒,纔看見季曼珠挽着一個抱着鮮花的俊美男人出來了。

看見那張和小羊羊似曾相識的臉,季予惜那波瀾不驚的眼裏,終於有了一絲情感起伏。

如果,她的大兒子還在的話——

“我們好說歹說,予惜還是不肯留下來喫個飯,拿了股權書就走。”季曼珠嘟着嘴控訴着。

“予惜一定還在怪我們。”

左牧深看見那一身運動裝,戴着口罩的季予惜,眉心裏滿是煩躁和厭惡。

“季予惜,我和曼珠請你回來,是給你臺階下,這是你回到京都的最後機會了,你別不知好歹。”

剛纔還盛氣凌人的季盛華和宋白瑜也是一秒變臉。

“這個女兒真是氣死我了,跟她媽一樣固執,聽不懂人話,分不清好壞。”

宋白瑜捂着臉,做哭泣狀,“予惜,你媽媽臨去之前,一直叮囑你爸爸要找到你,我們好不容易纔找回你,你怎麼就不肯回家呢?你對得起你媽媽嗎?”

左牧深的拳頭一下子握緊了。

“季予惜,虧季叔叔還一直念着你,你卻寧願回那個買你的農村家庭,也不願意回季家,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她還拿着股權轉讓書,更是氣從心來,“你不接受季家的好意,你卻有臉拿季家的股權合同,我真是看透你了!”

“早知道,當年我就不該把你從農村接回來!你就應該留在那裏發爛發臭!”

季予惜的目光落在了左牧深胸口上,他戴着的一枚半圓太極翡翠吊墜。

當年,徐長青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戴着的那枚半圓吊墜,成了她的唯一信物,被她保留着,期望有朝一日能憑藉這個找到自己的父母。

命運就是這麼巧合,誰曾想左牧深會應邀去山裏做公益,而他也戴着一枚半圓太極吊墜。

那一天,他們相遇了,吊墜合二爲一,而她也難以控制地愛上了左牧深。

可現在,屬於她的吊墜,已經被季曼珠強搶走了。

“說完了?說完我要走了。”

季予惜實在是不想看左牧深被季家玩得團團轉的殘忍場景,提出要走。

可才走了兩步,季曼珠忽然上來扯住了她的手。

“妹妹,你不要生氣嘛,牧深哥哥是說笑的,我們都很歡迎你回來的!”

誰知道拉扯之間,季曼珠竟然一把薅掉了季予惜的口罩。

一張長滿痘痘的臉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季曼珠眼裏全是驚喜,可還是假裝驚訝。

“哎呀,妹妹,你的臉真的爛了啊!”

左牧深看見那張臉的時候,對季予惜最後的一絲幻想也被戳破了。

“你真讓人噁心!”

當年的季予惜,可是美貌轟動京都。

季予惜知道這是季曼珠的小把戲,淡定地將口罩戴回了臉上。

“真是不好意思,醜到你們了,我先走了。”

她瞄了一眼手機,996的加班狂人黎鴿已經發來了消息。

“明早9點,花旗銀行,已經到期好久了,需要交一點滯納金。”

季予惜:“好。”

黎鴿:“老闆,你的臉還好吧,要不然我還是改到後天吧?”

季予惜:“沒事,我能治好。”

季曼珠見季予惜就要這樣雲淡風輕地走了,她的一番輸出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一點都不爽利,心裏不喜。

她還是喜歡當年的季予惜,玩她像玩條狗一樣。

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甚麼,故意在左牧深耳邊提醒。

“牧深,要不要,讓妹妹去看看那個孩子——”

孩子?

季予惜的步伐果然停住了。

她回頭問道:“甚麼孩子?”

季曼珠見她果然已經繃不住她那雲淡風輕的外表了。

她還是在意的。

但是她就是不說。

季曼珠連忙捂住了嘴巴,然後看向了臉色驟黑的左牧深。

“對不起,牧深哥哥,我不該提這個事情的。”

可是季予惜已經聽見了,不依不饒地快步走來,語氣也不如剛纔雲淡風輕了。

“我問你,甚麼孩子!”

是近乎咆哮的口吻。

她急了!她急了!

季予惜果然還是以前的季予惜。

季曼珠故意躲到左牧深身後,“我甚麼都沒說。”

可已經急紅眼的季予惜已經快速探出手,試圖將季曼珠抓過來問個清楚。

豈料,手到一半,就被左牧深給抓住了。

“季予惜,你夠了!”

季予惜的力氣卻是出乎預料的大。

“我的孩子,她在哪兒!”她一下子掙脫了左牧深的手,聲音顫抖着。

左牧深真是看她一眼都覺得晦氣,厭惡地別開了眼,還將那看好戲的季曼珠護在了身後。

“當年你生的那個孽種。”

他的聲音很冷。

季予惜聽見孽種二字,猩紅的眼眶裏有淚在打轉。

“......也流着我們左家一半的血,我已經把他好生安葬了,至於他葬在哪裏,你不配知道!”

說起那個孩子,左牧深又氣又覺得噁心。

“如果不是因爲你東躲西藏,錯過了產檢,那個孩子也不會是個死胎,都是你害死了他!你根本就不配提起他,你該死一萬次!”

季予惜的身軀似乎顫抖了兩下,胸前劇烈起伏着,眼淚大顆大顆地掉着。

季曼珠看着她那肝腸寸斷的樣子,內心得意,還不忘給季予惜撒把鹽。

“妹妹,你可別怪姐姐,那個孩子身份尷尬,你還是忘了他吧,他就算活着,也會以你這樣的母親爲恥的吧。”

季予惜扶住了自己那快要碎掉的心臟,緩緩地站了直了身軀,再抬頭的時候,眼裏的淚,已經被她擠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猩紅。

“左牧深。”

季予惜的聲線隨時可能在崩潰的邊緣,卻還是撐起了一絲理智。

“我的孩子,他不是孽種。”

說罷,季予惜轉身而去,身影緩緩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左牧深也不去追,冷聲警告:“既然股權都轉讓給你了,你以後和季家,和我再也沒有關係了,你也不要試圖打探那個孩子的去向,你查不到的。”

可是說到一半,左牧深看見一輛經過季家門口的車,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攔住。

“小叔,您回來了?”

剛纔還無比倨傲的他,面對那輛停下了的車,聲音一下子變得溫和紳士了,還流露出了幾絲諂媚。

“我和曼珠的訂婚禮,您可一定要來啊。”

季曼珠也是點頭哈腰。

“小叔,如果您能來,我和牧深的訂婚禮,就真的圓滿了。”

還沒走遠的季予惜聽見那諂媚的兩人,冷冷一笑。

看來,他們的訂婚禮,她必須得去看看了。

也不知道他們諂媚跪舔的人,看見他們的訂婚禮被砸,會是個甚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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