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很遺憾地告訴您,您的腦部長了一顆腫瘤,已經轉化爲惡性......”
白簌眼眶一紅,捏着診斷書的雙手抖得厲害。
她在半個月前出現了頭暈、噁心的症狀,忐忑又歡喜地以爲自己懷孕了。
結果,現實竟然給她開了這麼惡劣的玩笑。
“還有轉機嗎?”
“積極配合治療的話,您還有一年的時間。”
她......要死了嗎?
走廊裏人來人往,白簌卻只覺漂泊在荒蕪的島嶼。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
她滿眼盈淚,撥打丈夫的電話,手指僵硬,按了幾次纔打過去。
“寒,你那麼忙真的不用陪我過來的,我自己可以......”
突然,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嬌嬌軟軟,鑽進白簌的耳蝸。
她心尖抽緊,緩緩掀眸——
厲驚寒英挺魁拔的身影出現在她震盪的視野。
那放眼海城獨一份的飛揚鳳眸,濃烈妖冶,幽深沉墜。
她豈會看錯?
下一秒,白簌劇烈顫慄的心臟,如沒寒潭。
依偎在她丈夫身邊的女人,一張純然無害的漂亮臉蛋蒼白似雪,眼圈泛紅,似泣非泣。
赫然就是厲驚寒的青梅竹馬,楚家千金楚汐月。
她回來了。
她還是回來了!
白簌下意識捂住隱隱作痛的心房。
這時楚汐月亦撫着胸脯,嬌軀搖曳。
“沒事,你身體要緊。”厲驚寒大掌攬上女人的纖腰。
白簌眼底泛酸,攥皺了手中的檢查報告。
這樣小心翼翼的關懷、呵護,哪怕是在他們情熱歡愛時,厲驚寒也從未給過她分毫。
以前,她以爲他是不會溫柔。
如今看來,原是她不配。
直到如同眷侶的人影從模糊的視線中消失,白簌才顫抖地拿出手機。
“甚麼事。”厲驚寒接聽,聲音磁性渾厚,冷漠疏離。
“驚寒,你今晚回來喫嗎?我煲了你喜歡喝的湯。”白簌忍住眼淚,溫柔漾笑,像無事發生。
“你打電話來,就爲這個?”
男人語氣彰顯不耐,“白簌,你知不知道你挖空心思討好我的樣子,很讓我厭煩。
我到底娶的是厲太太,還是保姆廚子?人貴自重。”
白簌心臟傳來密密匝匝的痛,如作繭自縛。
“我聽寧管家說,你這幾天乾嘔?去查了嗎?”厲驚寒話鋒一轉。
“查了,沒懷。”
那端,默了一默,隨即冷淡開口:
“那就好。”
“寒,你在和誰講電話?”楚汐月溫婉的聲音,隱約傳來。
“沒甚麼,不重要。”
看着黑漆漆的屏幕,白簌閉緊破碎不堪的眼眸,深深呼吸,撕碎了診斷書丟進垃圾桶裏。
......
夜幕降臨,德奧莊園華燈溢彩,氣派奢豪。
白簌拖着疲憊至極的身子回到這裏,卻向走進了禁錮自己兩年的黃金囚籠。
“少夫人,二少爺的西裝已經送到房間了,請您每一件都仔細熨燙一下。”
“二少爺晚上要用的燕窩您不要忘記燉,他只吃您親手做的。”
傭人們一個個上前,恭敬又熟練地囑咐她做事。
兩年來,厲驚寒使喚慣了她,從襯衫到內褲,她都親自手洗,掛曬,熨燙。夏天累得一身汗,冬天凍得小手通紅僵硬,她都毫無怨言。
白天,她是他的專屬女傭。
入夜,她是他的專屬玩物。
其實,白簌知道自己身爲白傢俬生女,若非爺爺首肯,累死也嫁不進這海城第一豪門。說一千道一萬是她不自量力地高攀了。
所以那男人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欺負她,使喚她。
往日種種,加之身患絕症的噩耗,白簌委屈地紅了眼圈,淡緋色的軟脣微動:
“我今天很累,不想做了。”
“少夫人,剛纔二少爺打電話回來特意吩咐的,您要不願意,還是您親自跟他說吧。”傭人一臉爲難。
白簌攥緊了手指,嗓音輕顫:“算了,我做。”
......
做完了厲驚寒安排的一切,白簌渾身乏力,頭部隱隱作痛,令她全身被汗水浸透,睡袍黏膩地貼着她玲瓏有致的身子。
她脫下睡袍,走進浴室,淋浴的水流唰唰聲掩蓋了她近乎崩潰的情緒。
她赤裸身子,對視鏡中清瘦的自己,閉上蓄滿淚的眼睛。
她要死了。
可那些人,還沒受到懲罰啊!
伴隨着流水聲,白簌低低啜泣了一會兒,疾病帶來的恐懼和壓抑多年的仇怨絞着她的五臟六腑。
突然,浴室的門驟然開了——
白簌驚呼一聲,忙背過身去:
“你......你進來做甚麼?!”
“你半天不出來,我以爲你死在裏面了。”
厲驚寒將鑰匙隨手往架子上一扔,看着她瑩白細緻的美背,眸光幽暗,“還鎖門,你防着誰,我?”
白簌咬住脣瓣內的軟肉,脊背的蝴蝶骨輕顫,隨口敷衍:
“我想塗點身體乳,半天沒出來,是因爲塗不到後面。”
厲驚寒看着女人晶瑩剔透的嬌軀,喉結一滾,抬步逼近。
“我幫你。”
“不用。”
白簌心亂如麻,伸手去夠浴袍。
厲驚寒大手倏地捏住她的細腰。
“別.....”白簌醉意全消。
男人濃烈陰溼的眼神,快要滴入她惶然的眸底:
“我想。”
他英挺的鼻尖與她緋紅的鼻尖相抵。
白簌猝然貝齒緊咬。
“呵,你不光欲拒還迎,你還慾求不滿。”
厲驚寒嗓音盡是譏誚,“厲太太,你真夠浪的。”
浴室氤氳着水汽白霧,靡靡濃欲。
“驚寒......我對你而言,算甚麼?”
許是身患絕症,她膽子大了,輕泣着問了她以前根本不敢問的問題。
厲驚寒動着她,深眸冷睨,薄脣勾得戲謔:
“你覺得,你是甚麼?”
“你......喜歡我嗎?”白簌眼睛亮亮的,暗藏一絲希冀。
厲驚寒輕呵一聲,嗓音暗啞:
“白簌,誰給你的自信,敢問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