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爸媽去菜市場買了一隻公雞回來。我與中年男人一番閒聊,也得知了他的身份。
他叫江修,原本是我的鄰居。但自小爸媽死得早,又沒力氣種地,那時候是我爸媽把糧食分給他喫,他才能度過幼年期,後來出山村當了道士。
道士和尚我倒是瞭解一些,有點羨慕。聽說現在道士和尚特別賺錢,但不是本科學歷就當不了,而且英語還要好。像江修這種人,就是趁着年頭早入行了。
他給公雞繫上一條黃絲帶,在上面寫下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我覺得疑惑,問是怎麼回事,他說到時候就能知道。
之後,他還給新房大門貼上了白色的喜字,這讓我有些氣惱。其他人都是貼紅色,我這怎麼是貼白色?
氣惱地喫過午飯後,我聽見外面傳出一聲大喊:“江成,辦喜事呢?其實你不需要辦,你老婆明天要出車禍啦!”
這聲音聽着很熟悉,我走出一看,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門口站着個邋遢的男人,這是隔壁村子的人,叫譚東宇,是個鄉里都知道的賴子。他這人好喫懶做,先是啃老,後來還把父母的棺材本給偷去大喫大喝,氣得兩位老人家把他趕出家門。這麼多年來他從不工作,每當誰家有喜事,他就出來說晦氣話。
有人成親,他說新娘子被人睡過。有人辦喪事,他說明天全家人一起死。有人給孩子辦滿月酒,他說孩子兩天內夭折。
沒辦法,非要給錢他才肯走,就跟叫敲詐似的。而且又打不得,否則他就報警,跟警察說自己被打了要賠償,鄉里人見到他就覺得噁心。
我正要大罵趕走譚東宇,江修卻忽然跟我說道:“讓他繼續罵,使勁罵。”
我就納悶了,這都要辦喜事,怎麼還給譚東宇隨便罵。但江修卻一臉笑吟吟的樣子,看着譚東宇大罵。
時間慢慢到了晚上,譚東宇就沒離開過。估計這是他第一次碰上我家這麼硬的骨頭,都罵得翻白眼了。有幾次譚東宇想放棄離開了,江修就會大喊一句:“別走,今天誰慫了,誰明天就生天花死在路上。”
於是太陽落山了,譚東宇還在罵,就是不肯離開。
天色暗下來後,江修讓我抱起那隻公雞,他認真而嚴肅地跟我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一些事,但最好是照做,你爹媽養你這麼大,爲了他們做做樣子也好。抱着這公雞,繞着屋子走三圈。記住不能說話,不能跑,不能回頭看,知道不?記住,你還要數自己走了幾步。”
我說知道了,就抱起公雞往外面走。譚東宇見我抱着只公雞出來,他繼續大罵道:“你老婆是做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