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一會就要開始做飯了,做飯的竈坑連接着東屋的土炕,等她用了火柴點了火,讓陳永峯拿些柴火在竈坑裏引燃點個火盆,這都不算甚麼事。
但是劉珍珠就是不想,本來想着那丫頭死了,她那幾身衣服都可以拿過來給她家陳招娣穿了,誰知道她還能活過來。
陳永峯只得去了東屋,他站在東屋地下,搓了搓衣襟。奶扔了妹妹的事,他心裏還怨懟着,這一會兒就要來跟她說話,他不想開口。
“有話說,有屁放,一個老爺們整這出。”陳老太太斜楞了陳永峯一眼,給躺着的老兒子陳建強掖了掖被子,不耐煩地說。
“奶,我想給妹妹燒個火盆。”
“誒呀媽呀,你給我上眼藥是吧?平時都不用火盆,今天就要用,覺得我故意要弄死她了?凍死她了?”
“奶,我今天拖回來的柴火很多。”
“邀功是吧?覺得你給家裏撿點柴火你有可大功勞了?你撿的柴火都得緊着你跟你妹妹用唄?能耐這麼大,別喫家裏的住家裏的啊。”
陳永峯眼神垂了下來,黯然地推開吱嘎的木門,回到了西屋。
陳老太太與劉珍珠的聲音那麼大,陳默怎麼會聽不到。
等哥哥回來,她扯出一抹最燦爛的笑,“哥,哥!不冷!”她一邊拍着被子一邊說。
陳永峯看着懂事的妹妹,微微一笑,伸手進褲兜裏面,摸索了半天,摸出來一把黃豆,獻寶似的捧到陳默的眼前。
“今天出門去山裏撿柴火的路上,遇到紅嬸兒了,她給我的,說讓我們兩個偷偷喫。”
陳默露出開心的表情,重重地嗯了一聲。
紅嬸兒她當然也是記得的,紅嬸兒的家,跟陳家同一趟街,也在黃子屯的最後一趟街,不過兩家中間隔了好多家,紅嬸兒的土房在最西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