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早上,某農家小院裏,大雨傾盆。
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從屋檐下砸落在地面上,冷風夾帶着雨水吹進客廳裏,地面上全都是水。
溫婉一身素白的孝衣跪在靈堂裏,渾身都溼透了卻紋絲不動。
這一年她十八歲,脊背挺直,整個人被素白單薄的衣衫遮住,纖弱伶仃,卻透着一股子的堅韌和不屈服。
就在昨天晚上,她父親溫文喝下了一杯加入安眠藥的溫開水後,再沒有醒過來。
牀頭櫃上留下的遺書表明溫文是自殺,希望溫婉這個女兒不要難過,他唯一的遺願便是讓他跟她母親合葬。
合葬?溫婉把那封遺書揉碎在掌心裏,巨大的悲傷之下也覺得可笑極了。
當年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便撒手人寰,十歲那年,放學後的溫婉回到家裏,溫文挽着一個長相豔麗的女人的手,告訴她從此這個女人就是她的母親。
溫婉只覺得晴天霹靂。
母親離世後她和父親相依爲命,雖然他們住在一處與世隔絕的農家小院裏,家境貧寒,但父親一直都很溺愛她,喫穿用度從來不比城裏的孩子差。
父親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每天都騎着一輛自行車接送她上學放學,女孩白色的裙角飛揚起來,她笑着,明媚燦爛。
在那天之前,溫婉覺得自己就算失去了母親,那也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林惠淑的到來卻讓她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爸,你背叛了和我媽的婚姻,更是不顧她囑咐你好好照顧我這個女兒的遺願,在她屍骨未寒之際就和其他女人結婚了,讓我受了七年的屈辱,在這個家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如今你有資格跟她合葬嗎?”溫婉抬起頭,質問着桌子上擺放的那張黑白色照片。
她一張年輕的臉被淚水浸溼,看起來越發稚嫩素白,跪得筆直,緊握着拳頭,揚高的聲音裏帶着怒和恨。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院子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