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陷害的我爹孃?”
曲玲榮冷笑一聲,微微的伏下身子,輕輕的在曲雲薇的頭頂上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道。“不然呢,你以爲一個江南的鹽商憑甚麼入朝爲官,你以爲陛下爲甚麼會突然注意到你們?呵,鹽商?你怕是不知道富貴惹眼這一句話吧,我不過是小小的推了一把。並沒有直接做甚麼,可是你看看……看看你全家都死絕了!”
“你就不怕相爺知道這些嗎?”曲雲薇緊緊的盯着曲玲榮,努力讓自己聲音保持平穩,這是她的最後一線生機……她的最後一絲幻想。
她在乎何致雲,她想只要相爺還愛她,只要相爺願意爲她報仇……
誰知聞言,曲玲榮捂着嘴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眼角都是笑意,看着曲雲薇的眼神藏着深深的嘲諷。
“甚麼時候了你還在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你也不想想,你算甚麼東西啊,一個下等鹽商的女兒。你能有甚麼,你當真以爲相爺,他是真心喜歡你的嗎?你當年是甚麼名聲,你自己不知道嗎?說白了不過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一個婚前失貞私通外男的東西,也想做相府的夫人?”
“你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初出嫁的時候,你父母給了你多少嫁妝吧。那些錢足以讓很多人眼紅,包括咱們當今的聖上。只是可惜呀,可惜聖上抄了你的家,那些錢全歸了國庫。不然的話,若是拿着這筆錢給相爺鋪路,他的官運往後只會更加亨通!”
“另外,我一個小小的內宅婦人,又怎麼可能推動如此大的朝廷大事呢?你父親書房裏的那些書信,私底下與其他官員來往的證據。行賄受賄的證據,那些鐵證如山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哦,對了,相爺今天臨出門前還告訴我,讓我想個法子,把你肚子裏的那個孽種給處理掉了。他說那絕對不會是他的種,也不知是你和哪個男人的野種。也是,畢竟像你這種婚前與外男私通,讓人捉姦在牀,毫無禮義廉恥的女人,誰知道你懷了誰的孩子,不過現在看來但是沒有我動手的必要了。”
每一句話,就如同一把的刀子捅在她的心口,拔出來,又捅進去,再拔出來,將心臟攪得血肉模糊,喉嚨如堵塞了一般,曲雲薇長大了嘴,喉嚨中發出垂死野獸一般的嗚咽聲,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手已經在捧着孕肚,可是她能感覺到,那個孩子正在一點一點,一點一點離開她的身體,帶着她的命,她的欣喜,她的鮮血……
終究是她太天真,以爲遇見了良人,到頭不過是引狼入室罷了。
難怪,難怪啊……
心內暗暗冷笑,曲雲薇全身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蒼涼,鵝毛大雪落在她身邊,很快便將這片天地都染成白色,只剩下她身下這一塊嫣紅,慢慢的,慢慢的擴散開來。
好一片雪啊,白茫茫的可真是乾淨,只可惜這世上的人心竟是如此的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