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沈府甚麼意思?”車廂內傳來低沉的質問聲,夾雜着幾分難以掩飾的怒意。
車窗的簾子不知何時被掀起,可以瞧見宋知舟緊蹙的眉頭,帶着薄怒的面容,身旁同樣坐着一臉氣憤的宋景玉。
“見過小侯爺。”那人仍站在高處微微屈身,並無走下臺階行禮之意,“既然今上有令,讓宋小姐來爲我家郡主守靈,身着孝服有何不可?”
“即使守靈,也可穿常服。”宋知舟嗓音低沉,十分不滿。
“哦?”那人故作詫異,“可貴府千金這身莫不是故意折損國公府?若不說,小人還以爲是哪個乞丐跑到沈府門前乞討來了!”
直到此時,宋知舟二人才意識到女子仍然穿着入獄前的那身單薄的衣衫,冬日寒冷,倒是聞不着味兒,只是滿是塵土的衣衫甚至還有磨損的痕跡,凌亂的長髮也在寒風中肆意地飛舞着......
“郡主好歹也是今上親封,即使前來祭拜的賓客都應注意基本的禮儀,更何況宋小姐是來守靈,雖不要求齋戒沐浴,可連衣衫整潔都做不到,宋府這是對國公府不滿嗎?”沈府的管家橫眉冷對地說道。
車廂內一時安靜無言。
“國公府不與諸位計較,還親自準備了衣衫,小侯爺可還有甚麼不滿的?”
宋知舟的心上似是壓了一塊沉悶的石頭,想要說些甚麼卻無從說起,只看着那個冷風中單薄的身影道:“隋珠,阿兄一時疏忽了,並非......”
宋隋珠卻走上臺階,不曾回頭看過一眼,連陸硯修都看得出她凍得四肢僵硬,拉了她一把,可身後這個自己叫了三年的哥哥,一路上只想着他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哪裏顧得了她的死活!
她也曾想過開口討要一件衣服,只是她真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牽扯了,她不想再欠他們的情,那就冷着吧!
所以哪怕沈府是故意羞辱她,可這件衣服好歹也能讓她暖和一些!
宋知舟眼見得她接下那身孝服,套在身上,就像是冷冷的鐵錘敲擊着他的胸口,疼痛讓人窒息,他卻無力阻止。
他終是下了車,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