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監牢。
風攜着幾粒雪花越過那狹小的窗孔,夾雜而來的冷氣竟在瞬間與這牢籠中的沉沉死氣融爲一體。
“三司的審判結果今早已呈到了聖駕案前,今上也同意了沈國公的奏請。宋隋珠,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惹上沈家,害死了沈國公唯一的女兒。”
昏暗的牢房內,那個單薄的身影蜷縮成一團,靠着冰冷的牆壁,似在瑟瑟發抖,凌亂的長髮肆意散落在臉上,遮住了她的眉眼,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輪廓。任誰也想不到這狼狽的身影竟是當初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華陰侯府嫡女——宋隋珠。
“沈家三代爲國建功,頗得盛寵,今上聖恩,封沈清嘉爲郡主,爲其賜婚,可不料纔不過幾日光景,她便死於你手,沈家如何不怒?”
“如今北邊動亂,今上還需着沈家鎮壓邊陲,軍中將士皆都受過沈老國公的恩惠,若惹起動亂這不是今上想看到的局面,便只能用你的性命熄滅軍中的怒火。”
陸硯修望着蜷縮在牢房一角的身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說了這麼多,甚至刻意拔高了語調,可牢籠裏的那人始終未有反應,一切像是與她無關似的。
左手似若無意地撥弄了一下右手指間的指環,陸硯修低垂眼角,聲音也冷了幾分,“明日,詔書便會下達此處。宋隋珠,三日後便是你的死期。”
牢籠內,一片死寂。
當真無畏嗎?抑或是已經步入了絕望?
“這封退婚書是林家要我給你的,內容已經寫好了,你只需要簽字就行。”他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來。
“說到底,你和林羨並無甚麼情意,不過是長輩定下的婚事,而今你做出殺人這樣的事,自己主動提出退婚,也算是全了你的體面,林家也會記得你的好。”見籠內之人未動,他又繼續道。
“便是你不寫,這門婚事也算不得數。”終究他有些不耐煩了,話語更加涼薄,“你應該清楚,沒有人願意接納一個心思歹毒的女子,更何況是一個殺人犯!”
陸硯修說完便覺無趣,正欲轉身,牢籠內卻有了動靜。
“我不是......”沙啞的聲音自籠內傳來,那個單薄的身影微微顫動了一下,鬆軟的手掌早已握緊,似乎在掙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