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這是顧念第一次這麼大聲對霍澤說話。
這邊的動靜驚到了大人那桌，霍家、顧家跟其他幾家坐在主位上的大人也有點坐不住了，紛紛起身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
霍家作爲今天的主人家，自然是由霍父率先開口詢問。
其他人跟在後面附和：“小孩子就是愛熱鬧，喫個飯都鬧哄哄的，看起來感情都挺好的。”
夫人們就順着男人們的話道：“可不就是嗎？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呢，要我說咱們這一代的感情比不得年輕一代的，日後咱們這個小區出去的人，只怕要佔領京都半邊天。”
“哈哈哈......”
大人們開懷笑着，並未太在意這邊的動靜。
因此等到他們走過來看到顧念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霍父還是第一個開口：“這是怎麼回事？小澤？你是在幹甚麼？”
畢竟顧念跟商凜都是客人，霍父第一個問責的自然是自己的兒子。
霍澤卻看也不看自己的父親，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顧念的身上，看到她眉頭緊皺，好似非常厭惡跟自己接觸的樣子，霍澤心底有些慌亂，但更多的是煩躁。
他實在是不明白顧念這到底是在鬧甚麼。
縱然他們是在鬧脾氣，可顧念不該用跟商凜在一起的行爲來刺激自己！
她分明知道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到底有多厭惡商凜這個私生子的！
可偏偏她今天跟商凜有說有笑相處親暱不說，剛纔居然還爲了那個可惡的私生子吼他！
霍澤莫名還有些委屈。
盯着顧念問道：“你到底是甚麼意思？”
顧念看到大人都來了，很不想讓她跟顧澤商凜之間的事破壞今天的氛圍，她向來是小區內最乖巧懂事的孩子，也不想在這樣的日子給大人們添堵。
於是她嚥下了嘴邊的質問跟責怪，用力掙脫開霍澤的手，沒理會他的問話，轉頭對一衆大人開口：“抱歉，剛纔是我聲音太大了，沒甚麼事，大家繼續用餐吧。”
大人們都喜愛顧念這種乖巧的孩子，聞言笑了笑，剛要開口，霍澤卻不管不顧道：“顧念！我問你剛纔甚麼意思！你少糊弄我！”
霍澤這番作態讓霍家人臉上很不好看，霍父更是直接走過去拍了霍澤後背一下，這一下不輕不重，意在“打醒”霍澤讓他知道現在到底是個甚麼場合。
“你個臭小子對着念念吼甚麼？”
商家人也道：“商凜，你年紀比這些人大，怎麼反而跟他們吵鬧起來了？”
顧念聞言下意識朝着商凜看了過去。
卻見他面色冷淡，輕輕垂下頭，雙臂垂在身側，看起來像是被拋棄的可憐金毛犬：“對不住，是我的錯。”
這話他說得極爲流暢，好似之前做過千百遍。
莫名的，顧念有些心疼。
明明是霍澤在這樣的場合發瘋，喊出“私生子”這樣令人尷尬的言論來，憑甚麼要讓商凜背鍋？
霍澤見狀心底滿是得意，不死心地朝着顧念伸出手：“你跟我坐。”
顧念眼眸一沉，趁着大人們因爲他這四個字又開始新一輪玩笑緩和氣氛的間隙，她壓低聲音湊上去：“霍澤，你如果再咄咄逼人言語傷害我跟商大哥，我會將你昨晚在會所包廂對我做的事公諸於衆。”
霍澤得意的神色僵在了臉上。
“顧！念！”
小輩們一起玩鬧再怎麼過火都不允許捅到大人那裏去，這是他們這個圈子的規矩！
顧念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可她此刻面容堅毅，擺明了是鐵了心要拒絕他！
看見顧念不動聲色地朝着商凜那邊走了幾步，像是護崽的母雞，霍澤怒極反笑：“行！你別後悔！”
霍澤氣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的時候還特地用腳踹了一下凳子，無禮又放肆，可在場的大人早已經習慣霍澤這個暴脾氣，紛紛在霍父霍母的招呼下重新落座，一場矛盾終於化解，有人歡喜有人憂。
梁崇等人在小羣裏聊得歡，手機的震動聲讓霍澤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剛好看到他們在裏面議論顧念剛纔的表現是明牌表示已經放棄他，霍澤咬緊了後槽牙，在心底暗罵了一聲，本想直接將手機砸了，看到面前的長輩又收斂了情緒，煩躁地將手機塞進褲兜裏，盯着面前的餐具發呆。
“小孩子麼，都是這樣的，你別在意。”
商家大人似乎是代替商凜說了一些道歉的話，霍父豪爽笑着，勸大家都別將剛纔的事放在心上。
商家人有心緩和關係，便撿了好聽的來說：“說起來唸念如今也二十一了，馬上到能領證的年紀了，你們霍家還不打算行動嗎？像是念念這麼好的姑娘，不早定下來只怕要被別人搶走咯。”
這話說到了霍母的心坎上，她含笑望向顧夫人：“我可是等念念長大等了好幾年了，你夫妻倆怎麼說啊？不如明年念念的生日宴跟訂婚宴一起辦了唄？”
霍顧兩家有意聯姻大家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聞言都是默契地起鬨玩笑了起來。
顧家也沒拿喬，笑着說：“那自然是好，這兩小輩也相處好幾年了，我看早點訂婚也好，到時候——”
“誰說我要跟顧念訂婚了？”大人們聊得氣氛正酣，霍澤冷不丁插了一句嘴，霍父霍母又驚又怒，霍母壓着怒意冷瞥了兒子一眼，語氣裏帶着警告：“小澤，大人說話你小孩子別插嘴！”
霍澤嗤笑一聲，想到剛纔顧念那樣下自己的面子甚至還敢威脅自己，他決心要給顧念一點顏色瞧瞧，好叫她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了大氣，絕對不可能跟之前那樣好哄。
“我的婚姻大事，我爲甚麼不能插話？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我霍澤，死都不娶顧念！”
因爲知道剛纔給商凜惹了麻煩，顧念重新在桌尾坐下之後全程都是機械化在喫飯，根本不敢多看商凜一眼，本以爲今天的飯局會平安過去，卻沒想到霍澤又鬧出當衆拒婚的場面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顧念身上，而顧念在腦子裏反覆念着霍澤剛纔那句死都不娶她的話，悽慘一笑，決絕地站起身來。
“巧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