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蘇曼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頓時變了臉色。
“她在我們家就是個另類，沒有一個人喜歡她，憑啥讓她影響我們一家子的前途和命運。我現在就可以表態，我們一家子都跟她斷絕關係。”
“斷就斷吧，反正我在那個家也沒得到過一絲溫暖。”
蘇若說得雲淡風輕，“你心裏憋着甚麼壞，別以爲沒有人知道。對自己一奶同胞的姐妹都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以後也不會有甚麼好下場。”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別試圖轉移話題。”
蘇曼一陣心虛，立即說，“你再執迷不悟，一定會被歷史的車輪壓得粉身碎骨。”
蘇若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別動不動就拿大帽子扣人，如果你只是想讓李奧對我失望，你好有機會趁虛而入，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如果沒別的事，你們可以走了。”
人羣中卻響起一陣尖厲的聲音。
“嶽霆驍，我要跟你退婚。”
看到說這話的是村裏的女孩子周彩雲，蘇若頓時喫驚不小。
嶽霆驍跟人有婚約，她怎麼從沒聽人說過呢？
正胡思亂想，卻聽嶽霆驍淡淡地說，
“隨你，我沒意見。”
周家八輩貧農，就是沒有今天這事，周彩雲也不可能嫁給嶽霆驍。現在借題發揮，更顯得義正詞嚴。
“你這個壞分子，我早就想跟你劃清界限了。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竟跟這個女人搞破鞋。”
蘇若故作喫驚，“你要不提，還真沒人記得，你跟嶽霆驍還有婚約。當着大夥兒的面，你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從現在開始，你跟嶽霆驍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周彩雲長舒了一口氣，“這樣最好，以後我們各走各路，誰也不牽連誰。”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就該結束了。
大夥兒正要散去，卻聽蘇曼大聲說，“嶽霆驍是被部隊押送回來改造的罪犯，現在跟蘇若亂搞男女關係，就該罪加一等，拉到公社掛牌遊街示衆。還有蘇若，本是到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現在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也不能放過她。”
嶽霆驍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我的軍籍還在，哪一條法律規定，我不能談戀愛結婚了。”
他回原籍改造，監視居住，只是上級對他的一種保護。只要風頭過去，他就能回部隊了。
只是，這麼長時間過去，那邊還沒有一點音訊，他竟好像是，被人遺忘了。
不過，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受一點折磨和委屈算甚麼，他必須養精蓄銳，等待部隊的召喚。
蘇曼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好使。
沒開除軍籍就被遣送回原籍監視居住，勞動改造，情理上，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這年頭，甚麼樣的稀奇事沒有。也許，是部隊的人一時疏忽吧。
她想也沒想就說，“想要開除軍籍，這還不容易，我們直接反應上去就是。”
蘇若搖頭，“姐，我跟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蘇曼冷哼，“我這是跟壞人壞事進行鬥爭，是大義滅親，別跟我套近乎。”
大隊長牛國棟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門口，“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聚在這裏幹甚麼？”
蘇曼趕緊說，“大隊長，蘇若跟嶽霆驍搞破鞋，我們這是捉姦來了。”
蘇若挺身上前，“大隊長，我在河邊洗衣服，不小心掉河裏了。嶽霆驍救了我，帶我回來換衣服。沒想到，竟引來這麼多人……我們已經決定了，明天我們就到公社領證。”
“巧言令色。”
李奧氣得臉色鐵青，“蘇若，這些年你受的教育到哪裏去了，連最起碼的思想覺悟都沒有。我們這麼多人來幫助你，你還執迷不悟，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蘇若拒絕跟他這個擁有大好前程的優秀青年談對象，卻對一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壞分子這麼維護，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傷害。
知青點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蘇若，現在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讓他的臉往哪裏擱？蘇若要是找一個各方面比他強的男人，他心裏還好受些。現在她找嶽霆驍這樣的人，讓他情何以堪。
他一分鐘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撥開人羣，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曼見狀，頓時大急，“李奧，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啊。”
牛國棟走到近前，靜靜地打量着蘇若和嶽霆驍，似要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出真僞來。
村邊的確有一條小河，村裏人洗菜洗衣服都會到河邊。河水湍急，每年都有人掉河裏送了性命。蘇若這麼說，情理上也說得過去，只是時間對不上。
他這一生閱人無數，甚麼樣的事情沒見過。
這麼多人來捉姦，竟像是事先約好了的。以他的經驗，事情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男女關係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兩人既然已經準備結婚，這事還有甚麼好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懶得管他們這些破事呢。
他揮了揮手，沉聲說，“這事既然是個誤會，大家就別再圍着了。明天還要出工，都散了吧。”
人羣漸漸散去，屋子裏只剩下蘇若和嶽霆驍兩個人。
半晌，嶽霆驍纔開口說，“你爲甚麼要幫我？”
蘇若坦然地注視着他，“幫你也是幫我自己，這一點，我還是拎得清的。”
“你不會真要跟我領證結婚吧？”
“當着這麼多人說的話，我還能收回來？”
回老家改造，居然撿了一個媳婦，天上還真有掉餡餅的好事。不過，他還是保持了適度的清醒。要是回不了部隊，可就害了這位善良的姑娘了。
想了想，他還是說，“我不想連累你。”
“現在還說不清楚，到底是誰連累誰。”
蘇若說的是實情，姐姐蘇曼要對付的人是她，眼前這個可憐的男人，不過是因爲，他住的地方夠偏僻，正倒黴而已。
這種時候，一般人都會選擇把事情推到對方身上。這個蘇若卻主動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倒是個有擔當的。
嶽霆驍對她頓生敬意，不過，還是試圖勸她改變主意。
“大隊長已經把事情定了性，這事只是個誤會，你就別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