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朱家最有學問的人
“呀！張妍，我不是告訴過你在家裏休養就好嗎？怎麼又過來了？”
徐氏有些憂心地上前幾步，拉住了她的手。
大嬸孃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太醫告訴我要經常走一走，這樣對孩子也好。”
“再說也好幾天沒來娘這邊了，心裏總像是缺了點甚麼，我就過來看看。”
徐氏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坐下，朱瞻壑也出聲問好：“見過伯母。”
“壑哥兒的身子看來是好了。”
張妍喜愛地摸了摸朱瞻壑的臉，一雙美眸中帶着幾分期盼。
似乎也想着生下如朱瞻壑這樣的男丁。
“讓大嫂掛牽了，這孩子好的差不多了。”
韋弦在一旁替朱瞻壑答了話，又轉頭望向徐氏：“娘，我想着這幾天就讓先生再回來，教壑哥兒讀書。”
讀書？
朱瞻壑本來還美滋滋的坐着，但聽了這話一下子打了個激靈。
我都穿越成王孫了，還要和那些苦哈哈的士子一樣，每天埋在書堆裏？
但在教育孩子這方面，不管徐氏再疼他，也不會放鬆。
“今兒個再歇一天吧。”
徐氏猶疑了片刻後，還是道：“不如等明天再開始。”
“還是娘考慮的周全。”韋弦笑着道。
朱瞻壑卻還想掙扎一下，要是成天都被關在學堂，和那勞什子教書先生讀文言，那自己還怎麼往朱棣那邊湊？
“奶奶，其實我把先生教的東西都學會了，還自己讀了《千字文》和《百家姓》。”
徐氏的手微微一僵，張開嘴驚呼道：“竟然學的這麼快？”
“壑兒纔開蒙一個月吧？”
韋弦在一旁也瞪圓了雙眼。
在如今的大明，蒙童有三大開蒙讀物，便是《三字經》、《千字文》和《百家姓》。
可在她的印象中，朱瞻壑整天貪玩，最喜歡的就是逃學。
連最開始的《三字經》都嘟囔不出多少來，哪裏學的完這三本開蒙讀物？
大伯母同樣驚訝地望着朱瞻壑，但不知想到了甚麼，並未開口。
徐氏卻忍不住笑着道：“壑哥兒，那奶奶考考你怎麼樣啊？”
學不會並不是壞事，但自大吹牛就是了。
孩子這麼小，必須趕緊糾正。
聽到這話，一旁的韋弦心都揪了起來。
“娘……”
考甚麼考？
這一考，朱瞻壑不就露餡嗎？
雖然韋弦不知道朱瞻壑爲甚麼突然誇下海口，但她還是在心裏不斷地念叨着，希望他不要答應。
“好啊！奶奶你問吧！”
朱瞻壑的清脆的聲音傳來，讓韋氏暗暗咬牙。
這臭小子。
“好！”
聽到朱瞻壑的回應，徐氏稍稍思索，便開口：“那壑哥兒你就說說，《千字文》裏是如何說修身養性的？”
聽到這個問題，韋氏的心再次提起來。
因爲這可不只是要求背誦那麼簡單了，更是要求能夠理解《千字文》，否則連自己要背的是哪一部分都不知道。
這樣的問題，一個剛開蒙沒多久的小孩子怎麼可能答得出來？
但就在這時，朱瞻壑便直接背誦道：
“恭惟鞠養， 豈敢毀傷 。女慕貞潔 ， 男效才良……”
他越是背誦，徐氏和韋弦眼中震驚的神色就越重，大伯母也不知不覺張開了嘴。
“……守真志滿，逐物意移 。堅持雅操 ，好爵自縻。”
徐氏震驚地捂住嘴，因爲剛剛朱瞻壑所背誦內容竟然完全正確！一字不差！
她自然瞭解自己貪玩的大孫子，本來就沒指望他能說出來，之所以提問，就是不想讓朱瞻壑染上吹牛的壞毛病。
可現在……
“壑哥兒，你再背一背最後十句。”徐氏的話語有些急促。
這下韋弦也不着急阻攔了，而是震驚的望着朱瞻壑，美眸中隱隱還有幾分期待。
朱瞻壑毫不猶豫地道：“恬筆倫紙，鈞巧任釣。釋紛利俗，並皆佳妙……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韋弦直接驚呼出聲：“壑哥兒，你竟然全都背下來了！”
朱瞻壑能理解她們兩個驚愕的心情。
畢竟，剛剛開蒙一個月就能將開蒙三讀物背誦、理解，實在是有些超乎常人。
開國之時，太祖皇帝曾經爲後世皇子、太子的培養定下大概的讀書計劃。
太子或皇子開蒙之後，要在三到六個月之內學完啓蒙三讀物，也就是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然後纔開始學習其他東西！
現在自己只用了一個月就學完了這三本讀物，徐氏和韋氏如此震驚再正常不過了！
徐氏突然摟住了朱瞻壑，面上難掩激動。
“沒想到我們家也有壑兒這種神童，你大伯當年讀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厲害！”
張妍一手撫在肚子上，面露驚容。
朱瞻壑的大伯朱高熾乃是全家最精於學業、最有學問的人，遠超他的兩個弟弟。
就連朱棣也大概只有朱高熾一半的水平。
可現在看朱瞻壑這情況……如果他這勢頭能一直持續下去，全家最有學問的人恐怕就要改寫了。
另一邊，看到朱瞻壑能這麼快理解自己的問題並且一字不差地回答出來，徐氏再也不懷疑他剛剛的話。
就算是朱瞻壑沒有完全掌握其他兩篇，也已經足夠了！
朱瞻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這種東西他上一世上小學時就已經全都背完了，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用處。
徐氏抱着朱瞻壑叮囑道：“壑哥兒啊！你是我們家的希望，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千萬不要荒廢了學業！”
“可不能跟你爹學。”
聽到這話，一旁的韋氏的臉上也露出苦笑。
朱高煦是三兄弟之中最不愛讀書的，說他不學無術，還真沒冤枉他。
今日裏王府的女主人們都到齊了，侍女也送來了飯菜。
但是在開始動筷子之前，徐氏強擠出一絲笑意，緩緩地說道：
“今天趕巧你們都過來了，那剛好省了我挨個去說了。”